“温少东家?”高旭一声喊。
温枳抬头,艰涩扯了扯唇角,“高捕头?”
“唉!”高旭叹息,“此处不祥,温少东家还是莫要靠近为好。”
温枳点点头,“明白,这秋水山庄……是谁干的?”
“王宝已经招供,秋水山庄的人,都是他设计杀死的。”高旭还真的没拿温枳当外人,毕竟此前之事,也亏得温枳出手,要不然也抓不住屠夫父子。
温枳愣住,“他一人?”
“看样子,温少东家也不信。”高旭笑了笑,“好了,我先去办差。”
温枳行礼,目送高旭离去的背影。
“你信吗?”温枳转头,盯着萧长赢。
萧长赢笑而不语。
“王宝没这个能力。”温枳继续道,仍是盯着他。
萧长赢挑眉,“那依姐姐的意思,谁做的?”
温枳瞥开目光,没有再吭声。
“他们,该死!”良久,萧长赢伏在她耳畔低语。
温枳僵直了脊背,未敢动弹分毫。
须臾,萧长赢幽幽开口,“姐姐放心,我一定会护着你,绝不会让任何人,沾了姐姐分毫。”
城内乱糟糟的,所有人都知道秋水山庄被人一夜灭门之事,而凶手则被府衙的人当场擒拿,业已关押在府衙大牢,等候审讯。
这件事,闹得城内议论纷纷。
所幸,无人将此事与东辑事联系在一起。
人人皆知,兴昌镖局总镖头,是东辑事的人。
是以,谁又能想到,恰恰是东辑事,覆了秋水山庄呢?何况,如今有了王宝这个替罪羔羊,诸事都会悄无声息的平静下去。
无凭无据,诬赖东辑事,谁有九条命?
羽睫微扬,温枳定定的瞧着眼前人,有那么一瞬,她张了嘴想说点什么,嗓子眼里好似堵了一团棉花,咽不下吐不出,终是没能发出半点声响。
萧长赢张开双臂,轻轻的抱了抱她,“姐姐身上好香,我喜欢。”
语罢,他勾唇笑着,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温枳还站在原地,也不知在想什么?
四月被方才这一幕给震住,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上前,小姐方才没有抗拒,难道说,是对萧三公子……有意?
可直到靠近了,四月才知道,不是她想的那样。
自家小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垂在袖中的手,竟是微不可见的轻颤着。
“小姐?”四月当即握住温枳的手,骤觉冰凉入骨,“小姐,你怎么了?”
温枳木讷的抬眸看她,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没事。”
可四月真的瞧出来了,小姐有事,但……
“小姐,那咱这热闹,还看不看?”四月问。
温枳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看了不看了。”
灭门有什么好看的?
“走吧!”四月搀了温枳一把。
温枳这才惊觉,掌心里一片濡湿,连脊背上都是凉飕飕的,耳畔萦绕不去的,唯有萧长赢那一句:他们,该死。
高旭站在不远处,瞧着温枳离去的背影,莫名拧起了眉头,总觉得好像哪儿有点不对劲,可一时半会的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头,看什么呢?”底下人问。
高旭摇摇头,“没什么,赶紧把尸体都抬回去,这比城外那堆要好看多了。”
“城外那……”底下人轻叹,“真惨。”
高旭转身就走,血债血偿,其实说不上惨,毕竟因果循环,终究是欠下的。
瞧着这边处理得差不多了,高旭便先行回了府衙。
钟光岳正打算去大牢那边,“一起去吧!”
“是!”高旭行礼。
关于王宝之事,总归要有个结果。
因着秋水山庄之事,王宝算是“穷凶极恶”之徒,待在单人死牢内,镣铐加身。
“王宝!”钟光岳屏退众人,只留了高旭在侧。
听得响声,王宝徐徐抬起头,眸子不算清亮,略显浑浊。因着昨夜淋了雨的缘故,发髻凌乱不堪,瞧着何其狼狈。
身上的衣裳,还是昨日的。
血色,未褪。
“知府大人。”王宝扬起头,笑得麻木,“我不是说过了吗?是为了报杀父之仇,所以这些人都是我杀的,你还有什么可问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钟光岳深吸一口气,“你既说是杀父之仇,那就与本府好好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没什么可说的,一报还一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王宝挪动身子,登时响起了铁索碰撞之音,清脆刺耳,“我知道,知府大人是个好官,可有时候好人不一定有好下场,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高旭低喝,“放肆!”
听得这话,王宝低笑两声,“大人真的想知道?那也简单,大人可以自己去查,齐州……霍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