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宝被抓,高旭皱着眉头,站在原地好半晌没想出来,这局面要如何处置?说句不好听的,这都剁成了肉泥,连捡都不好捡起来。
“头?”衙役上前,“这怎么弄?下这么大的雨,这一堆烂肉,都兜不起来,何况咱什么都没带,总不能伸手去捞吧?咱也、也下不去手啊!”
高旭揉着眉心,“我先把人带回去,你们看好这里,回头让仵作自个来收拾。”
“是!”
高旭转身就走,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府衙那头,王宝被抓的消息,很快就传开,此刻人已经下了府衙大牢。
“爷?”底下人回来禀报。
容九喑坐在马车内,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王宝杀了孙昌,此刻人在府衙大牢。”底下人言简意赅。
容九喑深吸一口气,幽幽的抬了眼帘,“崔堂,知道该怎么做吧?”
“卑职明白!”之前,崔堂还有些犹豫,现在倒是心如明镜,很清楚自家爷这是要干什么,当即行礼,其后快速转身离开。
一场大雨,能遮去多少痕迹?
翌日晨起。
陈叔着急忙慌的进了琉璃园,面色都变了。
“小姐?小姐。”
温枳正在盘算着,什么时候回城比较妥当,骤见着陈叔这般神色,不由的面色一紧,“怎么了,陈叔?”
“城内出事了。”陈叔言简意赅,“秋水山庄一夜灭门,王宝被抓,此刻人已经在府衙大牢,据说被抓的时候,他正、正……”
四月是个急性子,“正在什么?哎呦,您老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这吞吞吐吐的,让人听着心里发慌,到底在做什么?”
“正在把孙昌……碎尸万段!”陈叔低声说,生怕吓着自家小姐,“人赃并获。”
羽睫骇然扬起,温枳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你说什么?”
碎尸万段?
人赃并获?
“高捕头赶到的时候,正好将王宝抓个现行。”陈叔解释,“众目睽睽之下,断然是抵赖不得的。”
温枳面色微白,“碎尸万段?这是什么仇什么恨?”
“据说是,杀父之仇。”陈叔来的时候,就让人去打听过,虽然府衙的人不肯多说,但大致意思是这样,想想也是的,若非深仇大恨,如何能这般心狠手辣。
宁可死,也得拉孙昌下地狱……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四月叹口气,“倒也是难怪,这般穷追不舍。只是,这跟那两个学子有什么关系吗?难道,那两个学子与兴昌镖局也是一伙的?”
温枳缓过神来,“这些是府衙要查的事情,与咱没什么关系,现下学子被杀一案的凶犯已经被擒,很多事情都能告一段落。”
这是事实。
“倒也是可惜了,分明是上京赶考的,如今却成了阶下囚。虽说不是榜上有名,但好歹也是儒雅书生,原也有大好前程。”陈叔还是有些惋惜的。
对于报杀父之仇的王宝,陈叔还是颇为敬佩的。
这世上,重情义之人都该得到尊重。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谁都不例外。”温枳起身,“收拾一下,回城。”
四月一怔,“小姐,不再多待几天?”
“走吧!”温枳不多解释。
陈叔却是隐约能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这是对什么事持有怀疑之态?
“小姐,您在怀疑什么?”回去的路上,陈叔低声询问。
温枳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面色平静至极,“秋水山庄,防备何其森严?王宝此前做过很多努力,你见他成功了吗?”
听得这话,四月和陈叔对视一眼,各自沉默。
“深更半夜,下着暴雨,孙昌为什么跑出秋水山庄,兴昌镖局在上京是什么来头,不需要咱多说,东辑事那边为什么没动静?”温枳勾唇,音色低沉,“怕是有人要借着王宝的手,铲除秋水山庄,杀了孙昌而已。”
这话一出来,四月和陈叔都明白了,面色不是太好看。
“小姐?”四月有些犹豫,“如此说来,咱会不会有危险?”
毕竟此前,他们帮过王宝……
万一王宝招供,那还得了?
“要不,咱跑吧?”四月又道。
陈叔皱眉,“跑哪儿去?天大地大,若是得罪了东辑事,天涯海角都不会有容身之所。”
“先别着急。”这也是温枳回来的缘由之一。
王宝既然能为了杀父之仇,不惜性命,自然是死也不会连累他人。
“小姐,您是不是想知道,那方砚台的事情?”陈叔低声询问。
温枳把玩着玉佩的手,稍稍一滞,紫云砚的事搁在心里有点颤。
如果说,兴昌镖局是因为紫云砚而被东辑事……那爹手里的那块,就会变成烫手的山芋,一旦被东辑事的人查到,到时候整个温家就会变成第二个秋水山庄。
这,才是温枳最担心的事情。
“小姐,那您这是要去找……表公子吗?”四月战战兢兢的问。
这三个字,是小姐的阴影所在,主动去找表公子,无疑是把小姐往火坑里推。
“先……看看再说。”温枳紧了紧掌心的玉佩。
这样去找容九喑,无疑是不打自招,所以不能直接去找他,还是得先留心王宝的案子再说……
紫云砚等于死?
想想都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