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还真不是这么说的,毕竟温枳也知道被吓着是什么滋味,她第一回见着那张皮的时候,还直接被吓晕过去了。
“陈叔,你多去看看吧!”温枳道,“可别再出什么乱子才好。”
陈叔点点头,“是!”
眼见着时辰也不早了,温枳转头瞧了陈叔一眼,“给我弄些糕点,我带回萧家。另外,给我准备一些血包,以备不时之需。”
“是!”陈叔转身就走。
不多时,提着一食盒回来。
“小姐?”陈叔有些犹豫。
温枳一怔,四月当即紧了紧手中的食盒。
“陈叔,下毒了?”四月神神秘秘的问。
陈叔眉心微蹙,“胡言乱语,我能害小姐不成?只是想告诉小姐,若是真的拿不到和离书,咱就跑……大不了出关。”
背井离乡,又如何?
“陈叔?”温枳知道陈叔是真的担心自己。
陈叔无儿无女,是看着她长大的,像父亲一般的存在,凡事都是真心为她着想,事事都以她为先。
“小姐?”陈叔心疼,“看到小姐过得这般憋屈,我这心里……难受!”
温家娇生惯养的花儿,却被萧家的人百般算计,可恼可恨。
“陈叔,我能走,可我爹呢?这般年纪了,还要跟我一起浪迹江湖,逃出关外?”温枳摇头,“我不能这么自私,不能这么做。这也是为什么,我让你们对我爹,报喜不报忧的缘故,爹年纪大了,理该安享晚年,不该被我牵连。”
陈叔沉默。
“放心吧,等着放榜,萧长陵必定会落榜。”温枳深吸一口气,“今年没机会了,他要么重新开始,要么掏了萧家长房的老底,为他寻一条捷径。”
陈叔点头,“可他……会盯着您不放。”
“我有的是时间和他耗,且看最后谁会熬不住吧!”温枳抬步往外走。
萧家日渐没落,该着急的是萧家。
她呀,不着急。
谁先稳住,谁就是赢家。
尤其是生意场上……
萧家。
温枳刚下车,抬眸便瞧见了丁舒真。
“小姐?”四月当即垮着脸,防备的瞧着那对母子。
萧珏是萧家的宝贝,唯一的嫡长孙,谁见着不得哄着捧着,是以惯小便养成了骄纵蛮横的性子,在府内无法无天,没人敢多说个不字。
“走吧!”温枳并不想与他们正面冲突。
客栈的事还没了结,她心里一堆疑问没有答案,烦着呢!
可丁舒真,似乎并不想这么放过她,竟是开口喊了一声,“弟妹?”
得!
温枳皱了皱眉,抬步打算再走。
“站住!”
萧珏扯着嗓门,登时直冲温枳而来。
“小姐!”四月当即拽了自家小姐一把。
那道身影当即“哎呦”一声,一头扎进了灌木中,显然是没来得及刹车,连人带车头,来了个漂亮的倒栽葱!
一瞬间,众人皆惊。
“娘……救命啊,救命……”
尖锐的喊声,扑腾的小胳膊小腿,看得温枳眉心紧皱。
丁舒真当即反应过来,颤着嗓音高喊,“来人,快来人,珏儿?珏儿!快救珏儿!”
“四月!”温枳低唤。
四月头一别,没听到。
不救!
只是灌木丛而已,又不是刺丛,反正扎不死,最多扎成小花猫,这孩子平日里欺负旁人也就罢了,连自己的婶娘都要欺负,不让他吃点苦头,对不起他这横冲直撞。
“珏儿!”丁舒真惊颤着,将发髻凌乱,浑身杂草落叶的萧珏抱在怀里。
底下人一个个面面相觑,心道怕是要出大事,救了人之后,都悄摸着往后退,没人敢再留下,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弟妹纵然对我多有不悦,何至于牵连一个无辜的孩子,珏儿才几岁,你怎么能如此恶毒?”丁舒真红着眼,气冲冲的模样,没有狰狞,反而更显委屈与楚楚可怜。
看啊,一个女人能将自身柔弱,当成致命的武器,真是走哪都能一刀子见血。
“珏儿是我的命根子,你这不是要我的命,要我死吗?”丁舒真泣不成声。
萧珏本是咬牙切齿,小拳头捏得生紧,眼见着是要冲上来对付温枳,可跑了两步忽然又停住,当下嚎啕大哭,“娘,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么办?你这个坏女人,你要逼死我娘,你要害死我,我一定会告诉祖母!呜呜呜……娘亲抱抱,珏儿好疼啊,娘,珏儿快要疼死了……”
温枳眉心一皱,目光瞥见了不远处,疾步而来的身影。
果然,母子二人都是演戏的好手?
吃过的亏,不能吃第二次。
上过的当,亦是。
“大嫂?珏儿?”萧长陵高声喊,脚步匆匆。
因为隔着一段距离,萧长陵自然瞧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只听得底下人说,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起了争执。
四月急了,“你怎么血口喷人?小姐都没碰到你,你怎么……”
还不等四月反应过来,温枳忽然上前一步,握住了丁舒真的手,“嫂嫂,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丁舒真:“??”
“我……成全你。”温枳笑盈盈的开口,忽然面色骤变,瞬时身子后仰,登时往地面仰去。
四月骇然尖叫,“小姐!”
最后那一刻,温枳侧摔落地,面色瞬白。
“阿枳!”萧长陵喘着气冲上来,愣在当场。
这下子,丁舒真也不哭了,不敢置信的望着萧长陵,“不是我,我没推她……”
“小姐?”四月蹲在地上,扶着自家小姐,急得要吃人,“小姐你怎么样?”
腕上稍稍一紧,四月心头咯噔,陡然回神。
萧长陵还在犹豫,骤听得四月失声尖叫。
“啊,血,血!小姐出血了,你这个毒妇,若我家小姐有什么事,绝饶不了你们。”
血,自温枳底下缓缓流出,刺目殷红……
这下,萧长陵再也顾不上丁舒真母子,疯似的冲向温枳,“阿枳你别怕,我马上送你回房。四月,叫大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