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喑站在那里,瞧着隋怀睿消失在正前方,缓步朝着萧家走去。
萧长陵是见过容九喑的,如今瞧着端坐在正堂的人,止不住心头砰砰乱跳,险些失了冷静,好半晌才躬身揖礼,“容大人。”
“又见面了!”容九喑端起杯盏,淡然自若的浅呷,“萧二公子。”
萧长陵的眉心皱了皱,之前温家的人尊他一声表公子,虽然他问了温家的人,一个个都讳莫如深不肯告知真相,但他隐约能察觉到,容九喑与温家矫情不菲。
否则,容九喑怎么会随着温枳,一起跳下悬崖?
萧长陵决定不与容九喑兜圈子,速战速决,“不知容大人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可千万,别是来找温枳的。
瞧着萧长陵紧张的模样,容九喑勾唇,“没什么,受贵妃娘娘所托,送回萧姑娘在百花宴时,换下的脏……衣服。”
他故意将“脏”字,咬得格外清晰。
萧长陵因为紧张,自然没听出容九喑的意思,听说是送回衣裳,便也没往心里去,反而松了一口气,“如此,多谢容大人。”
“不客气。”容九喑瞧了崔堂一眼。
崔堂当即将包袱搁在了桌案上,打开来,便是那套流萤纱罗裙,“萧二公子请看,是不是?”
“是!”萧长陵见过,自然认得。
容九喑放下手中杯盏,“那就好,我这任务便算是完成了!”
“容大人说,是贵妃娘娘……”萧长陵顿了顿,仿佛刚反应过来。
容九喑挑眉,“难不成,萧二公子以为……是皇上?”
“不敢!”萧长陵旋即俯首。
瞧着他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容九喑眸色阴鸷,勾唇笑着,“东西送到,确认无误,我便也该走了。”
“我送容大人出去。”萧长陵忙道。
瞧着他这般模样,再想起他之前在悬崖边上、在温家的所作所为,容九喑唇角的笑,愈发浓烈,“对了,听说前两日,你们在找我家阿枳?”
一听“我家阿枳”这四个字,萧长陵刚放下的心,登时再度提起。
“小姑娘在家时,很是乖巧,你们可莫要背着我欺负她。”容九喑阴测测的盯着萧长陵,“要不然,我可不答应。”
萧长陵额角渗着薄汗,“不敢,阿枳既入了我萧家门,自是我的掌中宝,我疼她爱她还来不及,哪儿敢欺负她?”
“你不会,那你身边的人呢?其他萧家的人呢?”容九喑伸手,轻轻掸了掸萧长陵肩头,好似替他拂去灰尘。
却惊得萧长陵面色煞白,身子都止不住轻颤。
须知,东辑事出来的,都不是好惹的,只要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他们的手段……
“今儿我还有事,就不见她了,下一回……”容九喑压低了声音,笑靥温和,“下一回,我再来看她。”
说着,他轻轻拍了两下萧长陵的肩膀,头也不回的离开。
萧长陵僵在原地,脊背上惊出了一层冷汗,连带着呼吸节奏都变了。
“公子!”万里慌忙上前搀了一把。
萧长陵摇摇晃晃的,所幸被万里搀住,否则怕是要一屁股跌坐在地。
“公子?”万里心惊。
萧长陵回过神来,默默的抬起袖子拭去了额角的冷汗,“没事,没事。”
真的没事吗?
不可能。
容九喑不是说了吗?
下次来,就要见温枳了……
可是温枳,不知身在何处?
“阿枳可有消息?”萧长陵忙问。
万里垂眸,不敢多言。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要你们何用?”萧长陵这会是彻底急了,人没了,钱也没了,这会麻烦还找上门。
再不找到温枳,等容九喑二度上门,可就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萧长陵怒喝,“找人,找人,务必把人给我找回来,要是找不回来,我拿你们是问!”
万里慌忙行礼,“是,奴才这就去找!”
可上京那么大,要找一个存心躲起来的人,还真是不容易……
但,再难也得找。
瞧着窗外,穿梭在街头人群中的萧家奴才,四月极是不屑的,“又开始折腾了,烦死人了!”
底下这么一折腾,她与小姐就不能自由的出入临风楼,不能再在街头,随意的抛头露面,否则会有被萧家人抓包的危险。
温枳瞧着梳妆镜中的自己,伸手抚过发髻上的“一枝春”,流苏随之轻摇,发出细碎的声响,微光中尽显流光溢彩,着实是好看极了。
“小姐,出不去了?”四月嘟哝着。
温枳回过神来,“要不然,回萧家?”
四月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