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莲听到对面这名年老面具人的话，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你这个该死的老变态，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怀疑我了？”
年老的面具人听到张晓莲的话，顿觉气血一阵翻涌。
可还没等他开口，他身旁的姜益就已经率先出声。
“不，张晓莲不可能是怪物。”
姜益摇摇头，否定了这名年老的面具人。
“那既然不是她，怪物又会是谁呢？”
年老的面具人说完话，又忍不住开始咳嗽起来。
“其实，我们在一开始就全错了，我们之间的关联根本和谁是怪物没有任何关系。”
“毕竟如果按照这个逻辑的话，难道我和张晓莲还有陈守杰三个人都是怪物吗？”
“现在，你们六个人之间的线索已经形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完美闭环。”
“接下来，我该说说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故事了。”
说到这里，姜益稍作了一下停顿，转头看向昏死在座位上的陈守杰。
“那就先从陈守杰开始说起吧。”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关于陈守杰和张晓莲之间的关联，他完全是在撒谎。”
“当然，我并不是说他们两个人没有关联，我的意思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受害人和被害人身份，应该反过来才对。”
“陈守杰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受害人，他也从来没有被张晓莲诈骗过。”
“相反的，事实的真相应该是他把张晓莲引向了诈骗这条犯罪的道路。”
张晓莲听到这句话，不禁一愣，“姜益，你，你什么意思？你是说？”
“没错。”姜益冲张晓莲点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你的背后应该还有个组织者吧。”
“不然的话，你应该在更早的时候就被抓起来了才对，而且诈骗这种事，无论如何也该需要一个庞大且有组织的团队吧。”
张晓莲叹了口气，“是的，我确实只是诈骗环节的一部分罢了。”
“那一切就解释的通了，因为我之前也一直在思考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联到底是什么，而直到刚才我才终于意识到，我好像曾经也被人诈骗过。”
“再加上我的环形线索之前已经在他们六个人的身上得到了证实，所以我推断，我们三个人可能也存在这样的关系。”
“等等。”黄粱忽然叫停了姜益，“你说你也被诈骗过？那之前在张晓莲自述的时候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姜益揉了揉太阳穴，“我不是说过了吗，直到刚刚，我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诈骗了。”
说完这句话，姜益的眼中又闪烁起怅然若失的光芒，像是在追忆着什么很久远的东西。
“刚刚才意识到？既然你被人诈骗了，怎么可能会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呢？”黄粱穷追不舍的问道。
姜益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重新开口说道：
“那应该要从更早的时候开始说起了，要不是因为这个鬼地方，这件事估计会永远埋葬在我的记忆之中了。”
“当时，我刚刚成功走出那座跟地狱一样的训练基地，正式成为了一名杀手。”
“那里确实配得上地狱这两个字，因为只有在地狱里，才会有那么多残忍的魔鬼吧！”
“那年我应该刚满十五岁，差不多是两年前。”
“正式成为一个杀手的我开始不断执行刺杀任务。”
“你可能理解不了。”说到这里，姜益意味深长的看了黄粱一眼。
“一个杀手是注定要一生都与黑暗为伍的，是啊，从我进入那个地狱开始，我就已经再也无法行走在光明之中了。”
“哪怕我离开了那里，可是黑暗却已深深的刻在了我的每一寸血肉之中。”
“我的整个生命中唯一剩下的东西只有杀戮和鲜血。”
“可就在这段日子里，我忽然认识了一个人，她是一个女人。”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甚至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我只知道她跟我一样，也是个可怜人。”
“我们第一次通话是在一个深夜，当时我刚刚执行完任务，甚至还没来得及擦干脸上的血迹。”
“然后，我拿出手机，准备汇报任务的进度，可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来电打断了我的计划。”
“原本我还以为又是一个新的雇主，可没想到，电话的另一边却传来了一个温暖的女声。”
“那道声音就像是一抹阳光，照进了我那已经濒临破碎的人生之中。”
“她问我是谁，我随口编了个假名字，然后她说她打错了，说我这个手机号是她死去的爸爸生前用过的号码。”
“后来，我们互留了腾信，在腾信上我们聊了很多，我发现我们似乎很投缘。”
“在这个世界上，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不是吗？”
“从那之后，我们经常会彻夜长聊，不过我仍旧从来没有问过她的名字，因为一旦知道了一个人的名字，我们就变成朋友了啊。”
“而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最大的忌讳就是跟无关紧要的人产生不必要的情感。”
“说实话，有好几次我都强忍着不去回她的信息。”
“可越是这样，我却又越是渴望她的闲言碎语，渴望那深夜中若有若无的温暖慰藉。”
“在这种复杂而又矛盾的情绪之中，我慢慢的开始了解她。”
“我知道了她也是个孤儿，知道了她是在一家公司做行政方面的工作，知道了她还有个爷爷。”
“她真的很可怜，她的爷爷年纪已经很大了，可是为了工作，为了赚钱，她却又不能陪在爷爷的身边。”
“再后来，她告诉我她的爷爷一把年纪了还在炒茶。”
“所以我决定帮帮她，帮帮这个跟我一样可怜的姐姐，帮帮这个在黑暗里给我带来了光明的人。”
“但是她却很执拗，她说自己有手有脚不能接受我的施舍。”
“不过最后在我的坚持下，她还是同意了。”
“只不过她告诉我，我给她的钱都算是买茶叶的钱，她绝对不占我便宜。”
“她是个多么朴素善良而且还很勤劳的女人啊！”
“然后，我陆陆续续从她那里买了很多茶叶，说实话，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喝茶。”
“但是我愿意买她的茶叶，而且每一次她都坚持给我打折，绝对不多收我一分钱。”
“就这样，我们度过了一段还算愉快的时光，可是有一天，她却忽然消失了。”
“我的腾信也被她删掉了。”
“我想她可能是已经找到了属于她的人生了吧。”
“或许，我也确实到了应该退场的时候了。”
“于是从那之后，这段记忆就被我永远埋葬在了内心的最深处。”
“只是有点遗憾的是，我现在才终于意识到，原来，我是被骗了吗。”
说到这里，姜益自嘲一笑，转头向张晓莲看去。
此时的张晓莲已经完全愣住了，她的眼神有些复杂，似乎在努力的回忆着什么。
片刻后，她才终于开口。
“好像....”张晓莲的语气顿了顿，“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