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洪听到姜益的这句话,顿觉自己的神经一阵刺痛。
强烈的悔恨如洪水般从他的心底倾泻而出。
只是此时的他也已完全分不清,自己的悔恨是因为没有见到小康最后一面。
还是因为刚刚没有给姜益一个肯定的答复。
或者说,两者都有。
“姜益,我懂你的感受,对不起,我刚刚有点走神了。”
刘洪抬起头,认真且严肃的看着姜益。
他的每一个字都说的铿锵有力,仿佛下一刻就会变成一面坚实的盾牌,挡在姜益的面前。
“嗯,谢谢你,大个子,不。”姜益的语气顿了顿,“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叫你一声洪叔吗?”
“要是我的父亲还在世的话,应该也会像你一样,愿意为了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吧!”
刘洪听到这句话,眼神不禁一滞,“好,好。”他连说了两个好字,似乎生怕姜益忽然反悔。
遥远的回忆也在此刻瞬间席卷了他的整个身心,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缓缓从他的记忆深处走了出来,最后竟然慢慢跟他面前的姜益完美重叠在了一起。
“谢谢你,洪叔。”姜益冲刘洪点了点头,眼神中写满了感激的情绪。
“嗯,好。”刘洪声音有些颤抖的回应道。
虽然隔着冰冷的面具,但是姜益依然可以看的出来,此时的刘洪情绪十分激动。
而另一边的路远听着两人的对话,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眼色不禁一变。
可尽管如此,对于场上的形势变化,他却依旧是有些无可奈何。
于是他只能暂时放弃观察刘洪,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思考自己接下来的对策。
与此同时,姜益又转头看了一眼圆桌正中心的日晷,他发现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五点。
如果按照常理推断,天应该马上就要黑了。
于是姜益也没有再继续跟刘洪纠缠下去,他的话锋一转,开口说道:
“我们的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
“那是十年前,我被一个身份很神秘的中年人收养了。”
“原本我还以为自己可以过上至少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是没想到,他却把我训练成了一个残忍的杀手。”
“那段回忆简直是太痛苦了,不过好在,我挺过来了。”
“再然后,就是我来这里之前的最后一次刺杀任务,任务的目标是一个小女孩,她的名字叫陈秋叶。”
“看到目标照片的那一刻,其实我也很诧异,因为死在我手下的人虽然很多,但是这还是我第一次杀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
“不过我并没有多问什么, 因为作为一个杀手,我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不该知道的事情,最好不要过问。”
“后来的事情你们应该也了解了,我的任务完成的很成功,我杀死了那个小女孩。”
“然后跟各位一样,时间也是晚上十二点,我在逃离的过程中经过一条走廊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这个鬼地方。”
说到这里,姜益停下来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又开口说道:
“我的故事就是这样。”
“接下来,我该说说我发现的线索了。”
众人听到姜益的这句话,顿时来了兴致,除了路远仍旧闭着眼睛躺在椅背上之外,其他人纷纷向姜益投来了期待的目光。
姜益活动了一下有些微微胀痛的肩膀,缓缓开口道:
“我的发现,正是基于所有人都存在关联这个推断,我暂且称之为环形线索。”
“简单来讲,就目前已知的信息来看,罪行就像是一条线把我们所有人穿在了一起。”
这时,路远重新睁开了眼睛,疑惑的看向姜益,“什么意思?”
“先听我说完。”姜益打断路远,继续开口。
“因为陈守杰撒了谎,所以我们先暂时把他放到一边。”
“那就从黄粱开始吧,黄粱的罪行,显而易见,他是个第三者。”
“根据我的环形线索理论推断,黄粱的罪行造成的受害者肯定在现场,再加上他的客人一般年纪较大,因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受害者应该就是你吧。”
姜益说到这里,转头看向左手边的面具人。
这名面具人听到姜益的话,明显愣了一下。
“小伙子,你什么意思?”面具人说到这里,语气忽然一滞,“你,你就是那个奸夫?”
他转头看向黄粱,像是一下子想通了很多问题。
面对突如其来的指控,黄粱也愣了愣,“赵静是你老婆?”
说完这句话,黄粱有点狐疑的看向姜益左手边的面具人。
这名面具人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居然真的是你,你,你。”
“咳咳。”
愤怒似乎捏住了这名面具人的喉管,令他一时间有点窒息。
“冷静一下,我还没有说完。”姜益打断两人的对峙,继续开口。
“既然我的这个推测没有错,那接下来的事就更简单了,之前黄粱也提到过,他那名客人的老公身体有问题。”
年老的面具人听到这句话,似乎想反驳,但是刚一张口却又立刻咳嗽了起来。
于是他也只好捂着胸口,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姜益斜撇了这名面具人一眼,轻轻转了转手腕。
“所以我大胆推测他也犯过罪,那他的犯罪对象,可能性最大的人就是杜如月。”
“因为按照之前张晓莲的推断,杜如月曾经有过被人监禁虐待的经历。”
“而这种行径,很像是一个身体不行又被老婆出轨的变态家伙的所做所为不是吗?”
说完这句话,姜益来回扫视了一眼身旁的面具人和斜对面的杜如月。
果然不出他所料,下一刻,两人就爆发了激烈的交锋。
“你,是你?”杜如月冲着那名年老的面具人尖叫了一声。
“我,我没有。”年老的面具人似乎有点慌了神,虽然他极力否认,但是他的语气已经出卖了他。
“居然真的是你。”杜如月似乎有点疯狂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作势要向那名年老的面具人扑去。
可杜如月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身旁的刘洪拉住,“给老子安静一点,听他说完。”
此时的刘洪经过了一番修整,力气已经恢复了不少。
杜如月感觉自己的胳膊就像是被一把铁钳牢牢锁住,于是他也只得用眼神去千刀万剐对面那名年老的面具人。
姜益见杜如月已被刘洪控制住,就继续开口说道:“然后就是杜如月了,既然现在杜如月的变态身份已经完全坐实。”
“根据我的推测,杜如月也根本不是什么入殓师,他就是个杀人犯。”
“正如张晓莲之前说过的,一个被男人害的这么惨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呢?所以,他根本就是在伪装。”
“而他杀的人就是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十几岁的孩子,我想,现场有谁恰好有个年龄正好吻合的孩子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姜益说完这句话,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转头向路远看去。
“你说什么?”路远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一刻,他所有的风度顿时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