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没有说话，小女孩的目光没有任何偏移。
饭店内的食客早已在小女孩进来的时候走了个精光。
就连柜台上打着算盘的中年掌柜和活跃的小二也不知所踪。
没人愿意跟鬼在一起吃饭，也没人有胆量敢驱赶一只鬼。
此鬼非彼鬼，彼鬼多为心中有鬼，非真鬼。
“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杀人，不是吗？”
杨明的话，一直很有效。
小女孩在犹豫了一下后，拿起了杨明的筷子，优雅的吃了起来。
兴致勃勃地看着小女孩一小口一小口的吃饭。
哪怕她吃得很急，白嫩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但仍不妨碍那一双始终注视着杨明的漆黑色眸子。
去掉那淡漠的眼神，杨明差点有种小女孩很依恋自己的错觉。
“我叫杨明，今天刚来这里，这辈子连人都没杀过……”杨明说起谎话来连眼都不眨一下。”
“你肯定是认错人了，你看看我的眼神，多么的真诚。”
“你再看看我这长相，多么的老实，怎么会是你的仇人呢，对吧？”
趁着小女孩吃饭的时间，杨明打算再澄清一下。
毕竟被如此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记恨上，日后恐怕麻烦不断。
总不能把她杀了吧！
杨明还做不出那种事来。
但如果以后小妹要到天武大陆来，杨明就只能把这个小女孩带到身边了。
“杨明？幼稚的名字……”
小女孩已经吃完了饭。
她将筷子往桌上轻轻地放下。
优雅地起身。
冰冷清脆得仿佛是机械女人的声音自小女孩的唇间响起。
“什么时候，你开始变得如此胆小和愚蠢？”
小女孩黑色的裙裳无风而动，此时的她恢复了一些实力。
清脆的声音中带着如天威般浩瀚的神性。
嘣——
紊乱的气息终于变得有序起来，进而尽数收敛在小女孩小小的身躯内。
随着小女孩的话落。
她刚才坐下的凳子。
以及杨明身前的桌子与另外三根板凳。
尽数化为了碾粉，飘扬在空气中。
哪怕实力万亿无一，其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也有字字如天倾，句句如神谕的威凌。
鹏宇原本只觉得这个人类小女孩很强，他应该是打不过的。
但有杨明在，他也没在意，只是好奇的看戏。
但没想到这个人类小女孩才吃完了饭就要动手。
吓得赶忙躲在了杨明的身后。
杨明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淡定地看着小女孩。
“你打不过我，还要打吗？”
本以为这句话对小女孩依旧有用。
却不料对面那个淡漠的娇躯出手没有丝毫犹豫。
“虽，吾之实力，尚不及莫名弱小的你，但想要你死，纵使同归于尽，亦不为惜。”
小女孩嫩白的手臂向上一指。
霎时间，天动地荡，日光泯灭，星光消散。
嘣嚓——咔咔——
两层楼的饭店随着小女孩的动作冲天而起。
在疯狂奔腾的气流中散成无数的飞灰与血沫。
白净的天空之上，陡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
旋涡转得很慢，却将方圆十里之地内任何物体都迅速吸入其中。
杨明也一脸骇然的被上涌的气流带入了高空。
体内长虹真气不断的运转，看来这次得用全力。
“倾吾全力，绽一式……唔……圣技……”
小女孩飘浮在空中的身影突然一个踉跄。
嫩白的手儿捂着胸口，张口吐出一滩血渍，苍白的小脸上痛苦一片。
尽管如此，她眼中的恨意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疯狂与狠戾。
那种纵使自己万世历劫，亦要将杨明撕成粉碎的不屈意志，看得人心中颤栗。
“永……劫……无……生……”
天空中黑暗的旋涡陡然落下一道充满了死寂的光柱。
打在小女孩高举的手掌之上，然后“折射”向杨明而去。
“心中无我，方能无欲无求。”
“无畏无惧，无怨无悔，方能收发自如。”
“人剑合一，终能无坚不摧……火舞……旋……。”
“宿主考虑清楚，此乃圣技，非人力可挡，硬刚必死，建议宿主立刻返回现世。”
杨明虽也感觉到了一股让他绝望的死亡之力。
在这股力量面前，他渺小如蝼蚁，心知必死无疑。
但他也不可能就这样束手就擒，正准备与之对抗，便得到系统的提示之音。
因为心中充满了这股死亡之意，让他的脑海中根本没有其它的念想。
条件反射般地就要用出他最强的剑招，还好有了系统的提醒。
能活谁又愿意去死呢？
杨明正准备穿越之际，诧异地感到那股死亡寂灭的气息大幅度衰弱，最后竟消失无形。
小女孩说要绽放百息，但其实只有不到十万分之一息的时间，所谓的圣技便消散了。
最后吐出那四个字，小女孩便立马晕死了过去。
天空中的黑暗旋涡慢慢停止消散，重新恢复了清明。
“这方天地虽然孱弱，但似乎曾经也是无上般的存在，不然不足以将圣技压制到如此的地步。”
系统罕见地为杨明解释了一段他听不太懂的话。
“唔……这便是她没有将那什么圣技完全施展开的原因？”
想了想，杨明大致理解了系统的意思。
小女孩倒在了地上，她的躯体砸入漫天的灰尘之中。
脸色苍白，神色痛苦。
娇小的身躯微微卷曲着，散发着黑色的微光。
下一刻，那黑色的微光好似噬血的凶魔，骇得其周围的烟尘四处逃蹿，不敢靠近。
这一幕看得杨明啧啧称奇。
谁能想到，这个容颜精致，仿若是从深渊中走出来的七岁小女孩，差点要了他的命。
“她真的只有七岁大？”
杨明在心中问系统。
“这个世界，有人生而为仙，亦有人生而成圣，只有七岁……并不稀奇。”
心中了然，实际一点也不明白，杨明走到这个小女孩的面前。
哪怕已经不止见过一次，小女孩那不该存于世间的极致容颜仍然深深地震撼住了他。
使得他想要靠近的脚步一顿，停留在了一尺开外。
“哎……”
杨明一声叹息。
无法否认，任何人都有些微的颜狗属性。
使得本身在面对极好看的异性之时，会过份的礼貌和谦让。
严重的甚至没有下限，俗称舔狗。
杨明自然不是舔狗，但在见到明显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小女孩之时也不免受到了影响。
那时的他，从来没有杀死小女孩的想法。
只是想到澄清误会，化解小女孩心中的杀气。
但若是换了个丑一点的过来。
杨明虽说也不至于直接杀人，但至少会有将危险提前扼杀于萌芽之中的想法。
之所以两者会受到杨明截然不同的态度，毫无疑问，小女孩的容貌起了很大的作用。
但现在不同了，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怪胎。
非常坚信笃定自己是她的仇人，并且重伤之下也仍然有将他击杀的能力。
这就不能留了。
所以杨明才会发出一声叹息。
亲手摧残这世间的美好事物，让杨明心中有点负罪感。
长虹剑在握，脸上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但停止的脚步已然再次迈出。
踏踏——
杨明一步一步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