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向南知没有跟外面联系,也不是说能走就走的。
她想让自家飞机来接,但沈世勋觉得没有必要。
他懒得等信号,再者,高原上随时都有可能没信号,就算是确定好了飞机会停在哪个位置,到时候也极有可能联系不上。
带了大包小包的肉干,向南知顺带着把沈母给她的衣服也带上了。
漂亮的棉麻刺绣料子,别致的刺绣花样,腰带上都是一针一线的痕迹,头饰更是地道,都是老银做成的。
向南知手上还戴着一枚沈母给她的戒指。
沈世勋拎着东西走在前头,向南知和吉拉拉着手从里头出来,“吉拉,你要跟我去城里玩吗,去我家看看。”
吉拉一愣,也不知怎的,她对外面没什么向往,一提到要出去就有点害怕,尴尬的笑道,“嫂嫂,我跟鲁尼就在这里,我们哪里也不去,你跟大哥随时空了回来。”
沈母也说了几句话,向南知听不懂,后来沈母又摸了摸她的肚子,嘴里像是在念经……
“知知,走吧。”
老黑拴在帐篷外一根木桩上,看到向南知一直叫,舍不得两人走。
吉拉笑道,“老黑也认你了,我会给它找个媳妇的,铁哥老了,等铁哥没了总得再有个獒子守家。”
“吉拉,这件事很重要,一定要给老黑找个媳妇。”
“会的嫂嫂,我会找个漂亮的母獒子。”
待了几天,虽然很惬意,但向南知着实也呆腻了。
草原上昼夜温差大,环境也不好,要什么没什么,与世隔绝一般,在住下去她感觉自己迟早会变成一个废人。
而且她在草原上体力不行,远没有在古城时体力好,走几步就喘气,有时候开心大笑都怕自己喘不上气。
怕沈世勋有心理负担,她还不敢跟他说,只能忍着。
黑色的背包来时空空,走的时候被塞得满满的,太阳缓缓升起,温度还没上来,向南知穿了件小外套防晒,戴上了自己的鸭舌帽。
一边走一边回头,跟吉拉和沈母摇手。
“沈世勋……”
“怎么?”
男人一直没回头,拉着她的手要离开。
“真的不考虑带你阿妈去医院看看吗,她好像生病了。”
“医生看不好她的病。”
先不说阿妈这么大岁数没离开过这里,离开后会不会各种不适应,适得其反。
单是她那个病,在他们来之前吉拉就让曼巴看了,她岁数大了,生病是正常的,人生老病死,总会有那么一天。
她无非是惦记一个人太久,从希望到失望,再到老了,儿女都大了,她从不甘到无奈,不愿意接受现实。
她的病是因为自己跨不过那道坎,无法去平衡自己短暂而劳苦的一生。
“你也知道,古城医疗条件挺好的,我们让她住院接受治疗,或许病会好的。”
“那是你的想法。”
带母亲离开草原,她绝对不会愿意的。
当年父亲失踪,她宁愿等在草原一辈子也没出去找她,现在让她出去治病,更是天方夜谭。
走着走着,身后的帐篷越来越小,只有蚂蚁那么一点点大。
向南知将头发绑成了一个低马尾,汗流浃背。
太阳出来了,她觉得自己走了很远很远,但怎么回事,她好像始终能看到身后不远处若隐若现的那顶帐篷。
只要回头看到那顶帐篷,她又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走得很远。
男人看她停下了脚步,调整了背包,在她面前蹲下。
“上来。”
“不上,我应该还可以。”
“上来,你不要废话。”
上来就上来,她确实是不行了,向南知趴在男人的肩头,男人弯着腰,一步步往熟悉的地方走。
容易迷失方向的无人区域,他是天生的猎手,能在每一个地方准确找到大概的位置。
向南知抱着男人的脖子,“回家我要连着按摩一周,我骨头疼。”
“我还要做spa养肤,我的脸是不是又开始泛红了。”
“你怎么样都好看。”
“来的时候我以为飞机停在草原,我们散着步就能悠闲地回家,但是现在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每一次来这里,都跟第一次一样困难,走的时候也很困难。”
“不困难。”
回家怎么会困难呢,她是习惯了出门开车,就连一百米以外买个东西她都懒得走,吹水果要人剥好了递到她手边。
于向南知而言难,于沈世勋而言,不难。
这就是平常的一天而已,没有区别。
“你累吗?”
“不累。”
明明大汗淋漓了,还说自己不累,在这种地方背着一个大背包,背着一个人,一会儿上山,一会儿下山,怎么会不累呢。
“等到了古城,我们一起去泡个温泉,泡鸳鸯浴。”
“什么浴。”
“鸳鸯浴。”向南知怕他不懂,解释道,“你没泡过温泉吧,就是我们两个人在一个池子里面,一起泡,我们可以抱在一起。”
沈世勋在古城底层干活,哪里有资格享受这些,他连按摩都没有过。
有一年杨贺请他泡脚,一个女人过来摸他的脚,他本来以为泡脚只是泡脚,都闭上了眼睛,女人的手抚摸他脚的瞬间,被他一脚踹开了。
“我们可以抱在一起?”
“嗯。”
“不穿衣服的哪种?”
向南知有点累了,不太愿意说话了,但还是应了一声,点头,“嗯……”
“不行。”
抱在一起怎么行,她都怀孕了,又不能办事,为什么要抱在一起。
他会难受致死。
“知知,你睡会儿吧,累了就睡会儿。”
向南知眼睛已经开始打架了,没一会儿沈世勋感觉到后背的女人软趴趴的,几乎是成了一滩水,无力的趴在他背上。
由于人睡着了没有意识,原本环着他脖子的手此刻也是放松的状态。
男人的汗水落在青草上,低着头,更加谨慎的托着她……
一觉醒来,刺目的阳光被岩石遮挡住了,向南知躺在一块岩石后。
她穿的是来时的衣服,娇小的身躯和巨大的岩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