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知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像是听天书,吉拉也听到外面的动静了,不得已起身掀开帐篷,“呀!”
她显然吓了一跳,“嫂子,大哥呀!”
“你们回来了!”
吉拉这一声喊,沈母又哆嗦了一下,像是从梦里醒过来似的,她脸上明明还挂着泪水,却朝着沈世勋笑了,“是你啊,啊,世勋回来了。”
“大哥,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了,我都没准备。”
吉拉擦了擦手,去拉着向南知的手,“阿妈,你看呀,嫂嫂回来了!”
沈母点头,“世勋回来了,你也来了,回来了就好。”
鲁尼笑着,“我去准备,吉拉,你跟我一起。”
拉着吉拉到一边,鲁尼说道,“你阿妈病了,病得很严重。”
“我知道,有时候是,有时候不是。”
“她刚才把世勋认成你阿爸了。”
“啊?”
吉拉一脸震惊,“这不可能吧?”
“真的,拉着世勋说了些话,我就在边上听着。”
吉拉拧眉,“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我叫了,你没出来。”
鲁尼捏了捏女人的胸口,又掐了掐她的腰,吉拉打了他一下,“别乱来,吓到我嫂嫂了。”
“你哥跟她不做吗?”
吉拉回头,凌厉的瞪了他一眼,“这些事不是能当着外人的面说嘴的。”
“男女不就这么点事,大大方方多好。”
吉拉没理他,在准备食物,女人细手细脚,罗裙包裹的身子,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但看不出来。
“吉拉你见过你阿爸吗?”
“没见过。”
阿爸两个字,无论对她还是对沈世勋,都是个不能让人触碰的雷区,“那你……”
“别问了,我没有阿爸,我阿爸死了。”
鲁尼将凳子挪过去一些,亲吻吉拉的小腹,“我谢谢世勋。”
“谢我大哥哥干什么?”
“谢他往你帐篷口子上放的几头獒子。”
鲁尼曾经是做梦都想钻吉拉的帐篷,她那时刚生得花一样,含苞待放,鲁尼既想占有她,又怕被别人碰了吉拉。
每次一想,或许哪天吉拉的帐篷就被男人钻了,他就恨得牙痒痒。
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当吉拉彻底长成了一个大女人的时候,竟然是由他亲手来摘得这朵娇嫩的花。
吉拉第一次愿意将獒子拴起来邀请他进去的时候,他特别激动。
后来看吉拉疼得哭,不知所措,这才知道她的帐篷竟然还没被男人碰过。
难怪,他以前到处打听部落的男人哪个钻过吉拉的帐篷,大家都不说。
原来不是不愿意说,而是根本没有。
吉拉嫌他碍事,他一会儿捏她,一会儿亲她的,她一脚踹翻了板凳,鲁尼只好起身,“不要凶,吉拉……你让我好好亲亲你。”
“你赶紧出去,跟我大哥大嫂好好聊聊。”
鲁尼嘴上不愿意,但还是出去了。
向南知心情不错,沈母对她也很热情,拉着她说话,她一句都听不懂,却能感受到老人家对她的热情。
沈世勋就在边上当翻译,一边笑着说话一边想沈母刚才说的话。
鲁尼拿了些风干的肉干让向南知垫垫肚子,向南知没客气,道了一声谢谢。
他又送了炸好了的菌子给向南知,向南知接过来,被沈世勋打了一下手,“有毒,你别吃。”
他们是习惯了,什么都能吃,但她体质不行。
她咬一口估计要落个半死。
鲁尼不明所以,“好吃的,你为什么不让她吃。”
沈世勋用贡语骂了他一句,鲁尼只好端着菌子灰溜溜的走了。
沈母给向南知换上了漂亮的衣服,在她头上搭了一圈银质的辔头,额头垂下来一块圆饼的形状,两边也是圆圆的下来,垂在胸口,走起路来金属碰撞着,向南知感觉自己走路都不方便了。
“好重阿妈。”
她喊沈母也喊阿妈,沈母听得懂,用蹩脚的普通话说道,“好看。”
这是她们贡族的首饰,盛装打扮才用得上这些。
贡族的裙子,布料摸着很厚,但透气,露出向南知的两只胳膊。
沈母怕自己说的话她听不懂,还加着手势,向南知转了个圈,沈母笑了,眼泪当即夺眶而出。
向南知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阿妈。”
沈母指了指她的肚子,又做了什么手势……
向南知看不懂,但点了点头,沈母也点头,拉着她的手从帐篷里出来。
贡族的肉干是实打实的肉浓缩晒成干,没吃几块就饱了。
从帐篷里出来,两个男人坐在地上抽烟,叶子烟味儿大,闻着都恶心,向南知清了清嗓子。
沈世勋敲着旱烟回头,看到女人这一身衣裳,呆住了。
“吉拉,吉拉!”
鲁尼连忙喊吉拉出来看,吉拉手里拿着一个盆子,“呀,嫂嫂!”
她惊奇道,“这是阿妈结婚的时候穿的!”
这些年一身衣服一直被沈母压在箱底珍藏,很是宝贵,吉拉小时候就喜欢这身行头,但她愣是不敢碰。
当年再难的时候,阿妈也没舍得将这身衣裳和首饰抵出去。
阿妈在吉拉几岁的时候,还抱着希望,觉得他们的阿爸会回来,还跟吉拉讲他们的爱情故事。
“你阿爸说是草原最美的花,是我是她最美的新娘。”
“我出嫁时穿的那一身衣裳,我站在他面前,他一直夸我很美,就是那晚,我们就有了你哥。”
沈世勋那时候开始记事了,对这些话也是有印象的。
向南知看大家的眼神,就知道这身肯定是很好看了,她抬起手去摸自己的头发,沈世勋将旱烟扔给鲁尼,摸了摸她的小辫子。
男人身上和手上都还沾着浓烈的烟味,就这么看着她,看得向南知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薄唇微动,“知知我们结婚吧。”
“我们不是……”
不是结婚了吗。
话到嘴边,向南知有隐约记得,好像他们只是领了个证而已。
当时因为这件事,她都快崩溃了,父亲让她嫁给沈世勋的时候,她闹也闹了,绝食也绝食了,没用。
结婚证办下来的那天,按理说该有的都有,就算不轰轰烈烈,也得在家里走个流程。
婚纱送到她面前,她拿起剪子剪了个稀碎,一剪刀扔出去险些将保姆砸晕。
什么戒指,什么带喜字儿的帖子,早就不知道被她扔到哪里去了。
就连那双婚鞋她都没放过,上面的钻被她扣下来,面目全非……
当时如果她没记错,沈世勋就在向家,他知道她怀孕,只能听向正义的意思娶了她,她将婚纱和婚鞋,一切结婚要用的东西扔得客厅里满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