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知突然站了起来,没控制住自己的震撼,“你发现煤矿的那块地方,就是孙兴……”
周二爷喝了一口茶,平静的点头。
“这不可能的,无论是我大哥还是我爸,他们都不会同意,向家宁愿少赚这笔钱,也不可能做这种事。”
向南知甚至觉得没有必要继续说下去了,转头就要离开。
阿丁将她拦住,周二爷也跟着起身,“向小姐,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这件事之所以第一个找你,是觉得我们的关系到了这个份上,我不想跟你太生分。”
向南知没说话,他又道,“就算你不插手我也会去找人的。”
“孙兴十年前散尽家产前往沙漠边陲种树,你不会不知道这当中过程的艰难。”
“树值钱还是煤矿值钱?”
周二爷反问他,“为了他的几棵树,让煤矿就这么埋在地下?”
向南知也是听明白了,周二爷心里也怕事情闹大,无法收场,想借着向家跟古城议员的一些关系直接走通。
到时候孙兴肯定会闹大,有了议员们的支持,这些风头才能直接压下去,不了了之。
“孙兴植树不是为了个人,是为h国做贡献。”
“古城西北方土地荒漠化严重你比我清楚,古城本就不是山清水秀的地方,没有那么多天然氧吧,孙兴散尽了家产就为了做点贡献,受益的是所有人,而非个人。”
算了,跟他也说不明白,向南知起身就走了。
她跟周二爷签的长期合同,这么直接一闹,周二爷要是不给她货了,他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下家。
向南知回到工作室之后依旧一直在画图,试图缓解自己的心情。
阿丁有点替周二爷不平,“从那块祖母绿到天珠,再到给她源源不断的上等货,这个向南知一点也不知道感恩。”
周二爷把玩着手里的核桃,捏来捏去,阿丁又道,“既然她不帮忙,咱们就直接给她断货。”
“她是向家千金小姐,不靠这个吃饭。”
别人或许会怕,但向南知一定是不怕的。
周二爷靠在椅子上出神,阿丁又道,“货也给了,我们白给她这么多好处?”
周二爷心里也在盘算,这货要是直接给她断了,她大不了换个地方开工作室,这层关系也就等于断了,向南知能损失什么。
她缺钱吗?
“你的馊主意只能解一时的气。”
“那二爷,您说说怎么办。”
“按合同办事,法治社会,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该给的货也一定给,品质不能有丝毫怠慢。”
“您这就……”这就还没有必要了。
“这个向南知我很好看她,她的设计我很喜欢,她这个人直来直去,也没什么心眼,不讨人厌。”
能让周二爷这么大度对待的人,已经不多了。
阿丁叹气,“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您直接去找向正义他能见你吗?”
“见不见的,总得试试。”
向家来客人了,晚上回到家向南知就在院里看到了周二爷的车子。
“周二爷和老爷在书房见面。”马晓蓉悄悄的说道。
“来了多久了?”
“有一阵子了。”
周二爷一眼就看到了向正义脖子上挂着的一串天珠,还有手腕上的一串祖母绿翡翠珠子。
向正义不爱戴这些,因为是女儿送的,才会走到哪里都带在身上。
书房安静得出奇,一股油墨香,书桌上摆着两盆文竹,一个砚台。
摆的都很讲究,朝向,位置,无可挑剔。
周二爷表明来意后,向正义沉默了好一阵子。
门口站在各自的人,向南知远远的看了一眼,心里忐忑,转头往楼上走了。
“他找老爷究竟是有什么事说?”
“没什么,我们都不要管了。”
向正义意识到气氛沉默了太久了,这才说道,“过去我和孙兴有些交情,你找我谈这个是在为难我。”
孙兴做的事是被列入了名人榜的,社会上许多人都在关注,周二爷想去做那个恶人就算了,向家可不想下水。
“我们做生意的,最该避讳的就是在不该谈交情的时候谈交情。”
向正义点了点头,“你说的是,但向家从不当恶人,我们家是清白生意人。”
“是吗?”
周二爷看了他一眼,带着明显的质疑。
“无论是我还是我的两个儿子,我从小教育他们清清白白的做人,清清白白的做事。带点颜色的向家从来不沾。”
周二爷叹了一口气,“这也不是让你沾,而是……”
“孙兴做的是好事,但这块地的煤没几个人敢挖。”
只要有人打那块煤矿的主意,立刻就是众矢之的。
“你跟林议员听说走得很近。”
“我跟林议员在公开场合见过几次,新闻上有。”
周二爷笑了笑,“向总知道那块地有多大吗,知道了或许就不会……”
“就算那块地有半个古城那么大我也不会有任何想法。”
挖煤要断水,孙兴花了十年散尽家产种出来的那些树很快就会死,孙兴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散尽家产就为了造福人类,所有人都能享受到灌木挡住风沙的福利,而有人跳出来要挖煤,为了挖煤而站在社会支持的对立面。
除非向正义是疯了。
向正义的态度在周二爷的预料之内,他本身来也没有抱着多大的想法,只是姑且一试。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向总了。”
“老马……送二爷。”
周二爷走到门口,自言自语,“向总说家教很严,我看也不见得,向总不沾的东西,也并不代表您的两个儿子不沾。”
“周二爷,你把话说明白。”
周二爷没说,他正一肚子气呢,冷哼一声往外去。
——
马晓蓉敲了敲向南知的门,“他走了,周二爷走了。”
向南知打开门从屋里出来,跟着一路到了花园里。
周二爷快要上车了,老马站在边上,示意保安放行。
“周二爷!”
“小姐……”
“老马你先回去,我跟二爷说两句。”
周二爷端坐在车里,身后的老丁白了她一眼。
“我说过,我爸爸不会改变主意的,他这个人很坚守自己的原则。”
“向小姐是过来嘲笑我的?”
“当然不是,我只是来告诉你,古城可能会有第二个周二爷打那块煤矿的主意,但没有第二个孙兴愿意倾家荡产再去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