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景一和向次源都有点吓坏了,但到了病房里还是围着小妹妹转,笑得合不拢嘴。
母亲看着这一切,嘴角不自觉上扬。
这一切本是岁月静好的
就在这时鲜血从刚生产完的女人的身体里喷涌而出,她被送去抢救室已经晚了,血库里没有她能用的血,等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呼吸。
向景一记得很清楚,父亲赶到的时候母亲已经被蒙上了白布,向南知出生后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奶,没来得及被母亲抱一下,人就去了。
也因此一家人都格外疼惜这个妹妹,外人看来她是向家最宠爱的小公主,但她也是三兄妹当中最可怜的一个。
怕告诉她真相让她难过,向正义从未跟任何人提过林春夏是怎么死的,向南知从小没见过母亲,大了一点后也会问,知道母亲是病死的,不会想太多。
母亲生产前大伯找过她,和她在一个屋子里争执过,这件事向景一没有告诉任何人,也不知怎的,那时还只有几岁的他特别怕,总觉得是什么不好的事。
而后来大了,一回想起来就更加不好了,再想想母亲面色苍白抓着被撕破的裙子,勉强的朝他挤出几分笑,那画面就更让他痛苦了。
他也是男人,他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要是不说,父亲会悼念母亲一辈子,可他要是说了,无论是不是他想的那样,都有损母亲的清誉。
屋里,向南知将脸蒙在被子里,沈世勋坐在床边上,用手拍了拍她。
他刚才看到了,向南知是不想让他低头才主动道歉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一个大男人哪里需要她去替他扛事,这不是太窝囊了。
“向南知……你起来。”
“你先出去。”
她声音哽咽,只觉得委屈,同时还有一股气从心里冒上来,又找不到发泄的方式。
再被沈世勋看到她这么难堪,心里更是猫抓一样。
男人毫不留情的将被子一把掀开,“别哭了,哭有什么用?”
向南知蜷缩在床上,眼睛哭得有点肿,“我爸,他明知道……但他不信我。”
“他没有不信你。”
作为男人,沈世勋看得明明白白的,他凑过去一些替女人擦了擦眼泪,看她委屈又窝火的样子,又笑又心疼。
向南知将脸埋进枕头里,“别看,哭得好丑。”
“不丑,好看。”
“你爸没有不信你,他知道事情怎么回事,也知道他们都是冲那块地来的。”
“那他还给,他明明都拒绝了。”
“对方有所准备,你爸又为了顾全亲戚一场,为了顾及你大伯家的面子。”
向南知从床上坐起来,“沈世勋,我们不在这住了,回你那边去吧。”
她一在这就想起自己刚才跟向云端道歉的样子,还有向正义呵斥她的样子。
为了大伯一家,他对她太凶了,还差点让沈世勋给他们家道歉。
——
向正义有工作要忙,却也没有离开家,就在客厅里坐着,不一会儿看到向南知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穿着一件防晒衣走在男人的身后。
沈世勋提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向南知背上背了一个背包,“知知啊……爸爸刚才……”
向南知没听他的解释,将钱包放在桌上,“你给我的卡,我不要了,都给你,我什么都不带,我跟沈世勋要走了。”
“知知,爸爸知道你委屈,可你大伯他是我的大哥,云端这孩子心眼多。”
“你给地就给吧,钱都是你的,我以后不靠你了,我要自食其力。”
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哭腔,向南知活这么大没受过这种委屈,
沈世勋劝了她,她不听,非要跟向正义闹,他要是继续拒绝,向南知怕是会觉得他也嫌弃她了。
人就在向南知伸手,沈世勋看老头子眼睛红红的,想解释一句,“爸,她其实……”
“沈世勋我们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她抓着沈世勋的手往外面去,男人提着行李箱,想跟向正义说点什么,向正义追了出来,“知知……爸爸知道不是你的错,知知啊,爸爸……”
向南知头都没回,直接拿了车钥匙上车,向正义还在往外面走,她嗖的一下将车子开走了。
过了几个街区,就近停下来,“你开吧。”
她看上去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从驾驶座下来,沈世勋坐在正驾驶的位置,看了边上的女人一眼,向南知有条不紊的系好安全带,长吁了一口气。
“气消了?”
“差不多了。”
闹了这么久,她肚子饿得咕咕叫,“沈世勋,把东西放到你那边去,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男人摸了摸她的脑袋,“向南知,你觉不觉得你很幼稚?”
“那你喜不喜欢我的幼稚?”
说实在的,挺喜欢的,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可爱。
才哭得跟个泪人一样,闹了离家出走倒让她瞬间舒服了。
夏天沈世勋住的民房周边晾满了衣服,大部分人去上班,小部分工厂上夜班的白天在家,有的衣服落在地上没人捡,被风吹得和地上的泥尘搅和在一起。
向南知脚边就有一件男人的长裤,她从衣服上跨过去,沈世勋见状,弯下腰替人挂了回去。
她回头一看,笑着问道,“你认识啊?”
“不认识。”
举手之劳而已。
向南知刚哭过,脸上还挂着泪痕,到了屋里往这张小床上一躺,踢掉了鞋子。
沈世勋捡起鞋子放回原位,将拖鞋摆好放在床边。
向南知只带着了些随身要用的东西,但大小姐要用东西多啊,往这加起来十来平的小屋子里一放,显得他这里尤其狭小。
沈世勋一米九的大个子住在这从不觉得这里拥挤,但她和他的东西一到,他莫名生出几分内疚。
是不是真的委屈了她,这里还没她屋里的一个阳台大。
“沈世勋,以后你就要养我了。”
“养。”
男人打开衣柜,从外套里拿出了自己银行卡。
之前在工地上没多少,每个月还得拿一些回家给母亲治病,帮着周二爷那边接了活,又接下了两大块项目,他的余额渐渐的多了起来。
一张银行卡塞进了向南知的手里,如今她也不用跟她客气了,她都要自食其力了。
从床上坐起来,向南知拿出了一张自己的卡。
男人一愣,“你还藏私??”
“这才不是藏的,是我赚的,你之前不是说我花的钱都是家里的吗,你看看,我也赚钱的,这些都是我自己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