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公司吃的都是快餐,一个荤菜一个素菜,塑料盒子里满满的白米饭,一人一盒,饭不够可以拿,菜得省着点吃。
炎热的天气,工人们戴着头盔,有的蹲在工地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吃吃聊聊。
有的就蹲在门口。
一辆豪车停在工地外,上面下来一个漂亮的女人,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多看两眼。
“这是什么车?”
“这是豪车……”
“真有钱。”
“别说了,显得咱们没见识。”
向南知朝着打堆的人走过去,“我找沈世勋,他在吗?”
“沈世勋?”
“他不在吗?”
“在,你是……”
有记忆的人都记得不久前工地里来了个穿白裙的漂亮女人,将沈世勋毒打了一顿,打得那厮鼻青脸肿,好几天才缓过来。
这事儿在工地都传开了,大家背地里都猜,沈世勋小地方来古城务工,怕是沾了什么不好的陋习,或者是在外面欠了赌债没有还,所以人家才会跑来工地打他。
他没有还手,恰好也是理亏在先。
“你找世勋有什么事?”
见一个男人要开口了,另一个男人把她拉住,八卦起来,“你跟世勋是什么关系?”
“是啊,你跟世勋什么关系,他是不是欠你钱?”
“他是不是在外面赌钱了,还是在哪里玩女人出了事?”
这些男人说话太直白了,向南知笑道,“都不是,我找他有点事。”
沈世勋正蹲在一个背光的地方吃饭,有人进来喊他,“世勋,有人找,开着豪车过来的。”
豪车?
“一个女的,特别漂亮,好像就是上次打你的那个,真有钱啊,几百万的车,什么来头啊?”
沈世勋往嘴里扒了一口饭,“人在哪?”
“就在外面。”
他饭吃到一半,一次性盒子拿在手里,一双沾了灰的劳保鞋,黑色无袖上配一件洗得看不清是什么颜色的裤子,手腕上戴了个黑色的护腕。
脸上全是汗水夹杂着灰尘。
向南知惊呆了,沈世勋也惊了一下。
看惯了她在草原的装扮,这一下子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他过去真不觉得向南知多漂亮,人人都说她漂亮,他不以为然。
许是看久了,真看出些许美感了,而且那美感越看越多,越看越觉得好看。
“沈世勋,你过来一下,上车。”
这么多人围着,无数眼睛盯着,向南知感觉自己都没办法和他开口说话。
“上车?什么意思?”
“这女人谁啊,跟世勋什么关系?”
“世勋长得人高马大的,身材又这么好,难不成?”
开几百万的豪车,富婆无疑了,现在的这些富婆啊,就喜欢穷苦人家出来的帅气男人,得长得英俊,身材好。
这三点沈世勋都有。
跟他差不多的在反思这种好事怎么没轮到自己身上,跟他差得多的也在反思。
得不到的就开始泛酸,轮到他们身上那必定是义无反顾,但没轮到他们,他们就产生出了些许鄙夷,嘲讽。
“没想到他是这种人啊……”
“哎,那是人家的事。”
门打开,沈世勋闻到车内一股淡淡的女人香。
座椅干净,车内一尘不染,跟她本人一样。
他无从下脚,“有事就在这说。”
“上来啊,怕我吃了你啊?”
他又吃了一口饭,向南知看了看盒子里的快餐,撇了撇嘴,“就吃这个?”
“没事我走了。”
“等等!”
“你平时就吃这些,那你住哪里啊?”
“宿舍。”
工地上有宿舍,七八个男人住上下铺,折叠床,挺方便的。
向南知从小包里摸出一张卡,放进他手里,“我大哥说他给你钱你没要,你不用不好意思,这也不是很多,你别住宿舍了,出来自己租个房子吧。”
沈世勋将卡一扔,吧唧掉在地上,眸子彻底暗了,“我住哪管你屁事。”
好心来看他被他一顿骂,向南知气得不行,回去吃午饭的时候一直在跟马晓蓉吐槽。
“什么人,就是个不识好歹的,还说住哪里管我屁事。”
“人家住哪里本就不用你管嘛。”
马晓蓉将东西端上桌,“你也是奇怪,之前从不管这些,突然问人家住哪里,还给钱,怎么,你是喜欢人家了,开始上心了?”
“胡说!”
向南知面颊微微泛红,被他气得都吃不下饭了。
就在这时向次源刚好回来拿东西,“哟,知知回来了。”
“家里的饭菜不合胃口?”
向次源大概看了一眼,确实是有些清淡过了,自打她怀孕了向正义特地吩咐了女佣将家里的食谱都改成孕妇吃的,这些个寡淡玩意儿,他是看一眼都没有胃口。
“没胃口二哥带你出去吃。”
“不了,我快吃饱了,你下次要带我出去吃早说啊。”
“爸让我停了赌场的事,我正烦着呢。”
“二哥,我觉得爸也没说错,赌场确实是害人的,就算有的地方合法,咱们也不能这么做,坚守本心。”
“你什么时候跟爸穿了一条裤子。”
向次源笑了笑,“那依你看,我投资什么比较合适。”
“家里的煤矿和钢铁,无论是客户还是股东都只认大哥,你嘛,或许投资一些大哥没有投资过的行业会比较合适。”
她也不知道什么赚钱,但她突然想起了沈世勋,想起男人在工地上汗流浃背的样子。
几乎是每次过去,她都能看到他最狼狈最辛苦的身影,而自己还在这吃香的喝辣的,还能找好友碎碎念。
他只身一人在古城,为了生活,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不如,不如二哥投资房产吧。”
向次源正喝了一口茶,被她呛得咳嗽,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哎呀二哥!”
“我投资的项目一半都黄了,你以为爸舍得拿这么多钱给我投资?”
“这有什么难的,只要你准备工作做好,决定想做,让爸爸看到你的决定,他会同意的。”
“知知,二哥可不是你啊。”
她要什么就有什么,开个口,向正义不会拒绝她的,但他是向次源,是家里的男人。
向正义这个老古板,他对小棉袄和对皮夹克,完全是两种态度,两种要求的。
“二哥只要想做,准备工作做足了,我会帮二哥跟爸爸说的。”
“一言为定。”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向次源离开,向南知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起身,将勺子放回碗里,“不行,我得好好教训他。”
沈世勋在西贡时脾气明明没有那么坏的,肯定是她表达方式有问题,才会把他惹生气了。
“那我让保镖跟你一起。”
马晓蓉一听到教训两个字,就觉得应该动手了。
“哎,文明社会,我们不能总是用暴力解决问题,好说好商量嘛。”
马晓蓉拧了拧眉,这是她向南知说得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