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景一沉默,看了看向正义,怀疑他老糊涂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沈世勋是个服你管的,他就是个野人。”
“野人也总有收心的时候。”
向正义也为这号人物头疼过一段时间,但随着向南知怀孕,他找到了沈世勋,这才逐渐了解到这个男人的人品。
来古城务工,一无所有,没车没房,按理说见到他会自卑,会没有底气。
但他径直走向他,之前挨了无数次打,也不怕再被他揍,气度惊人。
“向总,你找我?”
向正义多看了他几眼,“我女儿怀孕了。”
沈世勋有片刻愕然,但眼神很快的变得坚定,他直视他,“向总需要我做什么?”
他当时那副气势,向正义有种错觉,他就算是让沈世勋自己捅自己一刀,他都能毫不犹豫朝着自己来一刀。
那晚的事,他也是被人下药,迫害,并非他所愿。
“我要你做什么,你就能做什么吗?”
向正义打量他,板着一张脸,“我要你娶了我女儿,要你入赘。”
“我可以娶。”
“你拿什么娶?”
“我有手有脚,我会……”
向正义觉得很可笑,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的女儿,有手有脚给一口吃的就能养活吗。
“我知道,你是向总,是古城的首富。”
“你有你能给的,我也有我能给的。”
“你能给什么?”向正义讽刺道,“你一无所有。”
“我能给她我的全部。”
说完后,他补充,“但我不入赘,不吃女人的软饭。”
真是有骨气,但向正义才不管他这点不值钱的骨气,“那就先结婚吧,知知的孩子是向家的孩子,要名正言顺,不能来路不明。”
他要把宝贝女儿留在身边一辈子,沈世勋入赘是迟早的事。
沈世勋答应了结婚,却从未吃向家一粒米,没喝向家一口水。
除了认向南知是他干的,孩子是他搞的,他跟整个向家摘得干干净净。
向正义没有强势摁着他的头把他关住,也是因为心里很清楚。
——他身边不缺有能力的人才,人品比能力更加重要,这样的人来之不易。
人品好才能对他的女儿好,他的知知才能幸福一辈子。
而不是泡在宋泽的迷魂阵里,幸福几年,然后被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
有些结果是能够用肉眼看见的,向正义最爱通过现状去看长远的东西。
向景一头疼不已,“我到现在也不清楚,你就算不满意宋泽,你也没必要让知知嫁给那样的男人。”
好的男人,整个古城由她挑。
“我不能让知知恨我,我也不能让宋泽太舒坦。”
向景一要上楼,向正义清了清嗓子,“让她在西贡待一段时间,你不要插手。”
向景一回头,眸光中深邃的瞳孔如混沌的旋涡,“爸……知知出事你知道凶手是谁?”
“景一啊,人要沉得住气,沉得住气才能干大事。”
宋泽洗完澡出来江瑶还在出神,他从女人的身后轻轻抱住她,“瑶瑶,别想了。”
江瑶看着窗外的风景,“我只是在想,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怎么会这么难,要考虑的事实在太多了。”
宋泽嘴上说着不妥协,想尽快和她办完婚礼,但内心深处也是有些忌惮向正义的。
他要是执意结婚,让向南知不高兴了,向正义也不高兴了,以后向家背地里使点绊子,够宋家喝一壶的。
现在的宋家远不是向家的对手。
“等等我,我会给你名分。”
“我信你,不用愧疚,我愿意等,多久我都等的。”
不等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宋家怕受牵连,江家也一样,刚才宋泽洗澡的时候江父才给她来了电话,让她千万不要为了一时之快而做出任何开罪向家的事。
两边都夹着,难做人。
——
向南知昨晚睡觉的时候,记得自己很晚才睡,可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都还没有亮。
西贡天黑得比较早,六点多就天黑了,牧民们没什么事做,吃完饭走两步就上床,各个帐篷里的灯很快就暗下来。
四下静悄悄的,看上去像是很晚了,但实际上时间还很早。
她睡得早,醒来时自然也很早。
沈世勋和沈母去放羊了,羊群咩咩叫,往草原另一个方向去。
沈母身子不方便,杵着一根拐杖,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阿妈,你休息,你不能太劳累了。”
沈吉拉扶着沈母到一旁坐下,和沈世勋一起配合着将羊群赶到一片草场吃草。
向南知揉了揉眼睛,看到人都在外面,离得很远,她也睡不着了。
在西贡这种地方,人多才安全,自己一个人是不敢睡安稳觉的。
刚从帐篷里出来,一匹大马停在帐篷外,那天救她的男人从马上跳下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世勋人呢?”
“找沈世勋吗?”
鲁尼知道她听不懂贡语,并未与她多说,将手里的一包东西扔给她,“给世勋。”
向南知知道沈世勋的名字用贡语怎么说,她点头,“谢谢。”
鲁尼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随后另外几个男人也紧随其后,望着向南知笑,用贡语和她说了几句话。
当然她听不懂,只是朝着他们微微笑。
“她长得像朵雪莲花,又白又漂亮。”
“世勋好福气,早知道我也进城看看,说不定能找个汉人当媳妇。”
“省省吧,汉人媳妇不习惯咱们的生活,跑了怎么办?”
“那就娶回来疼着,多疼疼她就不跑了。”
几个男人哄笑着骑马离开,马儿在草场里驰骋,只剩了一道余影。
獒子看着向南知,目光锐利,但并没有任何攻击她的意思,向南知将东西放下,摸了摸獒子的狗头,“沈世勋往哪边走了,你知道吗?”
獒子像是能听懂她说的话,呜呜的叫了两声。
向南知想起沈世勋说的话,草原上的獒子可聪明了,很有灵性,牧民有失的牛羊全是靠自家的獒子找回来的。
而且这些獒子啊,还很听话,很懂事,不吃自家的牛羊,除非是主人亲自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