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人听不懂向南知在说什么,沈世勋听明白了,抬手想安慰她,但又没碰她,干笑道,“有狼不稀奇,还有熊呢。”
“呜呜……”
“好了,别哭了。”
“别哭了,带你回去。”
沈世勋回来看母亲,千算万算没算到向南知会来老家找她,还孤身一人前来。
这年头想来西贡的人不在少数,但多数人都往人多的地方去,少部分人想来探险的也有,不过都是在有熟人的情况下。
没熟人私自来这些地方太危险了,汉人没在草原上生活过,不知道草原多危险。
曾经有几个女大学生来这边旅游,人生地不熟私自搭了帐篷野外生存,被狼啃得骨头都不剩。
沈吉拉将帐篷腾出来给向南知住,一时部落都传开了。
“漂亮,勋哥有福气。”
“是那个女人有福气,勋哥是咱们草原的神枪手,谁嫁给他这辈子吃喝不愁了。”
“城里来的就是矫情,看见几头狼吓得嗷嗷叫。”
“鲁尼他们说了,听到狼招呼同伙,那肯定是要杀人了,顺着那声音找过去就看到人了,还好去得早。”
“来草原身上一把刀都不带,狼群到了就得死了。”
沈世勋去河边打了水给她倒进盆里,向南知一碰,“太冷了,冷脚。”
来这之前还想找到他狠狠扇他两巴掌,到了后差点命都没了,向南知在这谁也不认识,就认识他了。
沈世勋蹙着眉,端了盆又去外面,向南知穿上略微有些扎脚的草鞋,脚在草鞋里打晃。
晚上有星星,看向远处星星就跟草原连在一起,男人背着柴火,往灶里扔了几根木棍,噼里啪啦燃起来。
向南知看了看,又把帘子放下来,“姐姐,给你的,给你的。”
沈吉拉会的汉语不多,但向南知看她的手势看出来,是想让她穿上。
听到狼叫她吓得半死,找自己行李里面带着的东西,结果一时慌乱整个行李箱都掉下去了,连手机都掉进了山谷里。
山谷里冒着烟,若隐若现的密林,几只飞鸟扑腾着翅膀往另一边的天空飞去……
“阿佳……阿佳……”
“谢谢你。”
向南知道了谢,回到屋里准备穿上,沈世勋就在这时进来了,她将衣服往床上一放,坐得端正。
男人没有任何避讳,“可以了,热了。”
“哦。”
向南知将脚放进去,烫得赶紧缩回来,沈世勋再次蹙眉,眼中有些不耐烦,“又烫了?”
她点头,“烫。”
“真麻烦,”
沈世勋挑了一担水回来,回来时向南知正在泡脚。
她不知道草原上竟然自来水都没有,指了指盆里,“那个,温度现在刚刚好了。”
沈世勋将打来的水往缸里放,向南知站在门口看他,男人的后背宽厚,身上的肌肉随着动作隐隐露出本来的形状。
知道沈世勋家里穷,但她以为的穷也就是住在很老的房子里,可没想到沈世勋家里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
准确来说这里的人都没有房子,搭着帐篷过日子的。
这在古城,要是谁家里没个能遮风挡雨四面墙的房子,那是无法想象的。
她正出神,男人走向她,“你还要什么?”
“刚才……”
“什么?”
“那个女的……”
“我妹妹。”
“她一直嘴里说阿佳阿佳,阿佳是什么?”
沈世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话的笑话,笑了出声,转念一想她是古城人,怕是连古城乡下都没去过,怎么会懂贡语。
“阿佳在贡语里是姐姐的意思。”
向南知低着头,脸红得厉害,转头坐回了床上。
忙完了沈世勋也进来了,向南知坐在床上,没了在古城的大小姐脾气,也再不见到他就非打即骂。
狼倒是把她吓得斯文了不少。
这么一眼望过去,女人温柔又乖巧,身着一身刺绣带花的裙子,褪去平时的傲娇和目中无人,失去了所有光环,花裙衬得她皮肤雪一样的白,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
向南知看向他的时候男人端了盆进屋,毛巾搭在一根横起来的线上,盆就扔在墙角。
屋里东西很多,乱中有序,地上是青草,只有头顶的帐篷遮挡住风雨。
“睡吧。”
沈世勋在木柜上抱了床被子,往地上一摊,睡一半盖一半。
向南知:……
他就这样睡了?
“你睡地上?”
沈世勋看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再说,不然呢?
“你家没有别的地方了吗?”
“吉拉跟我阿妈睡,只有这里空着。”
“你们住的帐篷没有别的房间吗?”
沈世勋不想解释这么弱智的问题,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她。
男人不焦不愁,没什么心事,习惯了到点就睡。
向南知却睡不着,这高原地区,什么也没有,野生猛兽一堆,万一又像傍晚的时候一样,钻出一头狼怎么办。
她抱着狗皮褥子,浑身颤抖,沈世勋本是睡了的,感觉到她的动静,坐起来,“怎么了?”
“你没睡?”
“醒了。”
男人警觉性强,草原的汉子警觉性都强,随时应变突发事件。
向南知戴着哭腔,男人的心莫名的沉了一下,想到了不好的事。
“鲁尼他们欺负你了?”
男人将灯打开了,瞧着她鼻尖红红的,泪眼汪汪,她抱着褥子坐起来了,“鲁尼是谁?”
声音不要太无力。
沈世勋这种想法更加强烈了,太阳穴突突的跳动,“妈的!”
他骂了一声,转头去柜子上拿东西,向南知看他拿出了一把猎枪,再没见识这种东西还是认识的,向南知尖叫了一声,“啊……”
她抱着头,以为沈世勋要杀他,“不,不要……对不起沈世勋,对不起,我再也不打你了,不打你了。”
“之前是我不对,有什么仇怨我们一笔勾销……”
她吓得浑身颤抖,眼泪跟不值钱似的。
她是来找他离婚的,不是来送人头的。
她往后退了几步,“不,不要,沈世勋,不要。”
看她吓成这样,男人瞅了瞅手里的猎枪,“我问你,鲁尼他们碰了你没有?”
“什么?”
“有没有像那晚我碰你一样碰你?”
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向南知也不知道是害怕多一点还是羞涩多一点,“沈世勋你再说什么呀?”
难不成他还想那样碰她,做梦吧。
“沈世勋我告诉你,我现在怀孕了,你要是乱来,你要是乱来我爸爸不会放过你。”
想想自己都干了什么蠢事,来这还跟哥哥们和父亲都发了信息,让他们千万别找她。
真不找她死在这都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