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暮时分,迎亲队伍抵达了一家破旧的农舍,就一处砖瓦屋连着半面破旧的土墙,屋前摆着几张桌子和凳子,桌上摆着一些茶酒和点心,只有一两个朴实的农家人坐着。
一落轿,就见一个农家妇人欢笑着迎了上来,秋胡定睛一看,不禁僵住了身子——梅英!
正是梅英,他离开多年的妻子正穿着喜庆的衣服笑盈盈的一一派发着为数不多的喜钱!
更让秋公子惊讶的是,王媒婆的第一句话就是:“恭喜贺喜啊,新娘子给你们接到了!”
说着,新郎官便被推到了花轿前,牵出了新娘,秋胡定睛一看,正是梅英的亲弟弟、自己的妻弟!
尽管如此失态,但一身女人装扮的秋胡并没有被梅英认出,但却紧追其后的虾蟹们揪到了土墙后。
等秋胡反应过来,挣扎着大喊着“救命”时,众人正欢闹着把一对新人送进砖瓦屋,哪里听得到他的呼救。
但也恰在此时,土墙“哄”的一声倒了一半,众人未来得及反应,就看见一个身影飞入院中,刚落定,便从袖口射出三道蓝光,直向土墙的方向而去。
虾蟹们此时已认出了那身影,立即丢下秋胡奔那人而去,口中呼喊着:“公主,可找到你了!”
宴席上到农户们吓得连滚带爬、四散而逃。
秋胡仔细一看,竟是崔府东厢的少夫人!大为震惊,忙伏在土墙堆下不敢动弹。
却说那三道蓝光一发,土墙后又飞出一素衣仙女,将那三道蓝光一下击飞,未待众人看清,仙女翩翩而降,冲着那虾蟹的公主喝道:“说,郑连城在哪儿?!”
公主恨恨还口道:“我哪里知道?!哼,二小姐,你报仇找错了人,还要质问我!难道还要一个无辜的人来偿命不成?!”
“要说你与郑连城无关,你又为何躲在她的密室?!”仙女轻抚了手中的长笛问道。
“哼,你可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二小姐,出来报仇也是要带着脑子的,不然你冤冤相报,岂不也是同你的仇家一路了吗?”公主一言一句,字字在理。
初入人世的仙女反倒无言以对。
公主见状,继续道:“二小姐,我看你也是与那郑连城为敌的,你不知我也是被那恶女人捆在密室里的!好不容易趁乱逃出来,却又误被你追赶了许久,既然一切都挑明了,那姑娘我们就此别过好了?”
“鬼才信你的话!就凭你这骨子腥臊之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呸!你真是好坏不分!就算我不是好人,也跟你毫无关系,你放着自己的仇不报反不放过一个不想干的人,才真是冷血无情!”公主气急败坏地骂道。
仙女听了,竟然稍微收了些手,心里一阵思忖。
趁她犹豫之时,公主正欲抽身而退,突然一道锐利的黑风掌从旁侧劈来,公主急忙拎起虾蟹躲闪开去。
黑风中,就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女人疯了一般的冲来,嘴里念念道:“你们让我好找!你们毁了我的一嗅千里的鼻子,我要你们偿还!!!”
这突然出现的乱斗搅乱了新婚,梅英和新郎官张羽躲在瓦屋的木门后偷偷观望着,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姐弟俩都盼着她们早些离去。
门外的天色越来越暗,淡白的月亮都升起来了,那些人的面孔渐渐的也都不可辨认了。
梅英忽然注意到土墙堆里那个偷偷挪动的身影,如此的熟悉:“是他!”
“是你姐夫!你在这里待着,我去救他。”梅英说着,轻轻的翻了东墙的窗子出去,又嘱咐了张羽道,“我看他们也不是冲我们来的,待会子如果能救下你姐夫,我们就不折回了,同他抄小路回家去。你可千万照顾好宋姑娘,这屋下面的地窖可是安全,记住了!”
“姐,让我去救姐夫!”张羽十分不放心。
“傻弟弟,你现在是有家的人了,好好保护你的新娘,那才是要和你相伴一辈子的人啊!”梅英一边笑,一边掰开张羽的紧抓住她胳膊的手,“最值得自己为之付出一切的,就是那个人。”
看着姐姐坚定的眼神,张羽似懂非懂,他转头看了看一直乖乖坐在新床上的新娘,本来抵触的心里忽然的腾起了一丝暖意。再回头时,梅英已经轻轻踞行到土墙背后了。
那白发婆婆正是昨日油菜田里的白发婆婆。此时,她疯了一般使出一连串黑风掌,打得龙公主左躲右闪,虾兵蟹将连滚带爬。
“是你……?!”素衣仙女认出了这个白发婆婆。
十年前的那个晚上,还是六岁孩子的她,不解世事。带着三岁的妹妹,趴在金玉堂的窗户上偷窥大人们的争执。那是她一生都无法忘记的,一生都为之颤抖的。
那时的她还不懂,她只知道那一晚,她永远的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所有的温暖。她将之埋在心底,从未告诉年幼的妹妹,她记住了那一晚的每一张脸,记住了他们在母亲消失时无动于衷的面孔。她在心底一次又一次的暗暗发誓,一定要他们偿还!
是的,她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一晚,那些已经深深的刻在她生命上的面孔里,有一张现在就在她面前!
是的,不会错!
“蔡婆婆!”集萤大喝一声,立马提起真气。
白发婆婆一惊,一掌在手没有劈下。这些年头,已经没有人记得她是蔡婆婆了。
“你可是蔡婆婆?!”集萤厉声喝道,提起石青色笛子挥舞过去。
蔡婆婆一挡,反而笑道:“你是何人?竟然认得我?!”
“就算你死了,我也认得你!”集萤不罢手,连连出招,将蔡婆婆逼向土墙,“十年前,你杀了我母亲,今日我定要取你性命!”
蔡婆婆眼睛一亮:十年前?!不错,十年前!她也在等,一个人躲在荒野苦苦修炼成了千里嗅和黑风掌,还不就是为了报十年前的仇!想不到仇家就这样送上门来了!
于是,她大笑道:“好!好啊!老娘今日也要了了十年前的恩怨,为老娘那可怜的儿子报仇!今日可是碰对人了!”言毕,黑风掌顺手劈出。
没想到,看似小小年纪的集萤却丝毫没有躲闪,反而拈起玉指兰花不慌不乱对空一弹,便将蔡婆婆的黑风掌挡了回去。
婆婆被拆了招,反倒更加激动,使出了连环黑风掌,一掌掌如疾风一样想集萤劈去,快到肉眼根本看不到掌法。集萤虽是武艺非凡,但是面对婆婆的高速连环出击还是有些吃力,毕竟以前未见过这类掌法,却不知婆婆只是想以速度牵制她,借机暗中寻找其他下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