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薇回到房间后,让环儿去唤来林钰娇与林钰姈,看着两个孩子,方雨薇一时也不知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
她看着林钰姈,神情动容,自己之前怎么没发现阿姈的眼睛和她如此相像,幸好,幸好之前只是对她冷淡,并没有真的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又转眸看了看阿娇,她疼爱了多年的小珍珠,这次离开她只能带走阿姈,留阿娇在林府中。这么多年把她当珍宝一样对待,自己已不再欠她丝毫,剩下的几载时光,她只想好好弥补阿姈,好好疼爱她的阿姈。
“阿娇阿姈,我和你父亲要和离了。娘只是太累了,想离开这高墙后宅。我的小珍珠这么多年娘对你百般疼爱,又因为自己的心结对阿姈冷眼相待。这次离开我想带上阿姈,弥补这么多年对她的亏欠。阿姈,我的孩子,你可愿意跟娘离开,让娘补偿你?”方雨薇问的小心翼翼。
姐妹两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怔了半晌,林钰娇先反应过来,上前抓着方雨薇的手,“父亲这么多年对阿娘一直是有求必应,阿娘的病才刚刚好,为何却要与父亲和离?又为何要让我和阿姈分开,阿娘想游玩散心,我和阿姈也可以陪着一起的。”
“阿……阿娘,我愿意陪阿娘一起游玩散心,阿娘不要和爹爹和离好不好?”林钰姈低着头不敢看方雨薇,她还是有些害怕的,她不确定母亲的病是不是真的好了,那种接近死亡的窒息感她现在都记得,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阿娇阿姈,我知道这件事情你们一时很难接受,只是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母亲经过这次大病,气血亏空,精气受损,已经没有几载时光了。若阿姈同意与我同行我自是欣慰的,若不愿我求了离兮姑娘让她为你诊治,看是否能治好你的病。之后便要离开这林府,不再与其纠缠。
我已修书去你外租家,阿姈你和阿娇若在林府待的不开心,可去你外祖家常住。我的嫁妆和铺面已经为你们划分好了,当作你们二人以后得嫁妆,若你们未遇心仪之人,这嫁妆也足以让你们吃喝不愁,余生无忧。阿娇莫要怪娘,阿娘的心只有一颗,只想这最后的时光能把自己剩余的爱皆留给阿姈,毕竟我亏欠她太多了……”方雨薇已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这样即便自己将不久人世,也牵无挂了。
“母亲……”林钰姈欲再说话,却被姐姐拽了拽衣袖打断,林钰娇已经在其他医师那里听过阿娘的病情。现在也是勉强让自己坚强起来,毕竟她还要守护妹妹,林钰姈看着母亲决绝的眼神已知再劝解也是无用。
“阿娘,就让阿姈陪着你吧,若是阿娘想我了可一定要告诉我,我会立刻去见阿娘。说不定阿娘离开府中,去外游玩能解开郁结,病会慢慢好起来的,阿娘可莫要说这些丧气话。”林钰娇挽着母亲的胳膊,忍着心里的悲痛,对方雨薇撒起娇来。
“我的小珍珠……罢了,你带阿姈下去收拾细软吧,我且去见一见离兮姑请求她为阿姈治病。”方雨薇想让离兮为林钰姈诊治,她想让自己的孩子像个正常的姑娘那般喜乐安康,不想她因为容貌的原因而失去快乐。
“阿离,我记得在林府你并没有见过钰姈姑娘,你怎知她那般容貌是因噬颜蛊造成的?”
“来林府的那天我便见过钰姈姑娘,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因我见过中噬颜蛊之人人的样貌特征,刚好钰姈姑娘都能对的上,当时只是猜测,今天从林老爷口中才算是证实了。”离兮猜想到方雨薇定会让她帮林钰姈诊治,只是她想得到报酬,却不知该不该索要。
“小兮,林风这种人,就应该揭穿他的真面目,让他自食恶果,众叛亲离,怎能如此就放过他?”白墨白真的体会到了凡间俗语说的,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意思,谁曾想外面名声大噪,以行善施粥为美名的林老爷,内里竟是害发妻害女儿的恶人。
“表哥,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一生他都将在忏悔中度过,最能伤害到他的反而是他自己的心。这件事如果传扬出去那钰娇钰姈两位姑娘要如何自处。姐妹感情破裂,父母恩情难报,余生也会陷在上一代的恩怨中无法自拔,对他们最好的保护就是保守这个秘密。”离兮在纠结中找到了答案青丘的狐狸就不做赔本的买卖,这解噬颜蛊的报酬她势在必得。
一叶知秋,枯黄的树叶在枝头颤抖着,终抵不过风的无情,在空中飘荡着。离兮伸手去接那片树叶,手指穿过叶子却没能抓住它,只能看着它飘飘悠悠悠归于根部,秋天真是属于离别的季节。
“离兮姑娘,薇姨知道不该再麻烦你,倒是为了阿姈。我只能再厚着脸皮求你帮忙,看看她的脸是怎么回事?可有办法医治?”方雨薇解开心结,面色也好了许多,唯有此事让她挂牵。
“薇姨,阿姈姑娘的病我能医治,不过我要收取酬劳,不知这酬劳薇姨愿不愿意付?”离兮还是开了口。
“离兮姑娘尽管说,不论姑娘要何报酬,我定想办法满足。”方雨薇听到离兮承诺能医治林钰姈的病,此时才算是心结全消,眉眼舒展开来。
“薇姨,想必你已察觉我不是凡人,所以我要的报酬也不是凡间的金银财宝。我要的便是你对林风的爱与恨,从此以后,你不会再对他有任何的记忆,他于你而言只是普通的陌生人,你可愿意?”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的滋味离兮没有体会过,她想如果对此人有恨,如果能相忘,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于我而言是执念是劫数,若说能当真全部放下,犹未可能,若能用此执念换我阿姈原本容颜,我必是愿意的,在此先谢过姑娘。”方雨薇此时心里五味杂陈,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