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白虎街的京畿衙门处,大堂之上京畿县令朱武已经等候多时一般,当日看到陈望到来,惊堂木一啪,道:“大胆陈彦祖,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大人,陈某茂才,见官可以不跪。”陈望淡淡说道。
茂才便是秀才的别称,秀才是功名的起点,之所以可以见官不跪也是因为一旦考取功名之后便可同朝为官,而且比起县令这种,只高不低。
“那你可知罪!”
“大人,陈某不知自己何罪之有?”
县令朱武看陈望态度嚣张,再次大拍惊堂木道:“休要猖狂!本官接到状告,说你在饭菜中下毒致人死亡!证据确凿!你可知罪!”
“还请大人传上状告之人,陈某与其当众对峙!”
不多时一位市井小民打扮的中年人便被传到堂内,对着朱武就是下跪痛哭,嘴中还大叫道,要青天大老爷为其做主。
那演技就跟现在的小鲜肉似的...
县令朱武装模作样的问道:“徐三,本官问你,你家娘子是否是因为吃了食为天的食物导致中毒身死的,细细道来!”
趴地痛哭的徐三顿时停止了一个阶段的浮夸演技,盯着陈望面露仇恨道:“回大人!我家娘子于昨日清晨去食为天吃过食物后,回家便呕吐不止,后小人请郎中来救治无效,当场死亡,我家娘子身体一直很好!在之前只吃过食为天的食物,不是这畜生做的还会是谁!求大人给小的主持公道!”说罢还用手指着陈望咒骂,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大胆陈彦祖!现在证据确凿!来人先大刑伺候!”
“且慢!大人如果觉得这也是证据未免太过于草率了吧!”
“还有这位受害者!你怎么不说你爷爷当年也是我害死的呢!你家娘子死了就是我毒死的吗!我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说罢陈望对着门口围观的百姓喊道:“昨日所有在我食为天吃过东西的百姓请举一下手!”
围观的百姓纷纷举起手,竟是超过九成的百姓都在食为天吃过!
“大人!徐三说我下毒给他家娘子,那请问这些人为何会没事!而且昨日我本人并未在食为天出现过,我逍遥阁的伙计都可以为我作证!何来的证据确凿!”
“这....”朱武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吞了吞口水又道:“大胆陈彦祖!休要狡辩!”
“我狡辩?那大人打算怎么定我的罪!本人何罪之有?”
“你涉嫌毒死徐三娘子!本官决定对你进行收押,打入大牢,另外本官还要查封你的食为天!休想在祸害他人!你还敢藐视王法不成!”朱武的一席话说的义正言辞。
“好啊!大家都看到了,这狗官证据不充足打算让陈某屈打成招不说,还要关了在下的铺子!都如这狗官这般那还做个鸡儿的买卖,那天大街上随便出现一个人诬告一番便要进去吃牢饭!藐视王法的我看是朱大人自己吧!”陈望眯着眼睛对着朱武说道。
朱武听闻惊怒无比,正想着这陈彦祖怎么如此难缠,该如何定罪之时。
噗!一个鸡蛋从人群中飞出,正中朱武的面门!
“狗官!”不知道谁先大吼了一声....
朱武一愣神,正要大放官威之时,人群中飞出更多的烂菜叶之类的东西,一同向朱武袭来,打了朱武一个措手不及!赶忙趴到桌子底下去躲避,嘴里还嘟囔着:反了,这群刁民都反了!
“我看反了的人是你朱大人吧!”
听到陈望开口,人群顿时安静起来。朱武狼狈的从桌子底下爬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看着陈望不禁面露狰狞,今天自己可谓是颜面扫尽,都是这陈彦祖所赐!
陈望没有理会朱武,接着说道:“朱大人口口声声说在下藐视王法,那请问朱大人,这徐三什么来历朱大人知道吗?他家娘子到底是怎么死的朱大人调查了吗?是否是因为吃了我家的食物朱大人查证了吗?”
陈望的话让朱武支支吾吾却说不出半个字,自己只是奉命要给这陈彦祖找不痛快,那会知道这些细节。
看着朱武憋红的脸,陈望冷冷一笑道:“没事,大人没调查我调查了!”说罢一招手,吕布从人群中走出来,递给了陈望一摞厚厚的资料。
陈望接过资料淡淡的说道:“徐三真名叫陈永,本是常府下人,住玄武街的平民坊中,独居,与邻近的李寡妇一直纠缠不清,一家老小都在老家豫州,已有半年不回老家。”
“你家娘子在豫州活的好好的,怎么被我毒死的!你偷偷换了一个名字来污蔑我,是谁指使的你!莫不是你家老爷常坤!”
此刻的陈永趴在地上已是吓得冷汗直流。
“你胡说!我明明叫徐三,我家娘子就是被你毒死的!”
“死鸭子嘴硬是吧!武大人资料就在我手上是真是假,大人调查便是!”说罢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惊鸿未定的朱武。
随后又对着陈永冷冷说道:“对了,随意污蔑他人,如果事实确凿的话,严重的菜市口斩首,稍微轻点则被流放,陈永你想好了吗?”
此刻的陈永冷汗直流已是吓得魂不守舍,脑中不断盘旋着陈望所说的话,已经彻底突破了自己的心理防线,大声尖叫道:“大人我说!是常府的管家常贵给了小的几两银子,让小的出面污蔑陈彦祖,说事成之后少不了小的好处,小的好赌,一时心动就答应了他的要求。小的冤枉啊!”
“好你个陈永!你真是好大的狗胆!来人先将陈永关入大牢,择日再审!”
随后两位官差便将陈永押了下去。
朱武一改神色,面露谄媚的来到陈望身边道:“陈公子,这事情就是一个误会....”
陈望也懒得再跟朱武说什么,摆了摆手便走出了衙门。
来此一趟也并非没有收获,知道是常家父子在搞自己就可以,他们做初一,那自己就做十五。虽然绊倒一个朝廷重臣很难,但收点利息还是可以的。
逍遥阁后院的凉亭之中上官语凤乖巧的给陈望揉着太阳穴,一脸担忧的对着陈望说道:“夫君,常家父子多半不会上罢干休的,要不我们找一处偏僻之地过男耕女织的生活吧,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陈望把对方拉到自己面前,搂在怀里揉着对方的秀发道:“娘子不要为我担心,常家父子的事情就算他们算了,我也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不给他们点教训,岂不是对不起他们!”
正当小两口温存之际,门外下人传来声音,说是有一位姓黄的主仆求见。
以往陈望这样的求见都会崔辞掉,但今天不同,早在食为天的时候陈望便看到李少雄,以陈望对他的了解自然一眼就能注意到他,但此时的陈望面戴千面,他没能认出自己而已。
这位黄先生多半也是这当朝天子陛下假扮的,今天的事情怕是给这位陛下的冲击够大,才会急着求见自己,不然以他的性格多半是要观察自己几天才对。
吩咐下人请其入后院,顺便让上官语凤泡上一壶好茶。之后李少雄与太监兴安便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风景优美的后院之中。几人相互寒暄介绍之后,李少雄开口道:
“陈公子今天的所作真让黄某大开眼界啊,真是后生可畏。”
“陈某不过是自保而已,一切都是迫不得已。不知黄先生来找陈某所谓何事?”
“黄某早听闻陈公子是一代奇人,做买卖不图银两,为百姓提供廉价美食,听闻公子文采出众,随意作诗一首便俘获了上官姑娘的芳心,想要认识一番。”
“不过都是些传闻而已,陈某可没先生说的这般。”
“黄某观陈公子一心为民,不知陈公子可有意入朝为官,实不相瞒在下在这京城之中还有些人脉,如果陈公子想要如潮为官的话,黄某可以牵线一下,相信日后以陈公子的心性才华定会成为一个爱国爱民的好官。”李少雄说完期待的等着陈望的回复。
“先生,实不相瞒,陈某从未有入朝为官的想法,现在陈某所作的也不过是一个商人该做的事情而已,并无先生所说的那些品行。”陈望看着李少雄主仆二人接着说道:
“陈某之所以做那赔本买卖不止图一些虚名,也不过是更贪而已,也不过是借助百姓们的东风更好的宣传我逍遥阁而已,都是手段尔尔,不值一提。”
看到陈望没有入朝为官的打算,李少雄不禁有一些失望,可惜这样的人才不能为自己所用,只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眼前这个人正是当时因为自己忌惮而赶出京城的陈家余孽,派人刺杀未果的陈望。
自从陈望本赶到原山县之后,由于之前的大奉的种种困境,李少雄也便没有再持续关注陈望,毕竟一个置身穷乡僻壤的陈望已经不足为惧,早已经忘却了此人。
几人一时无言以对,就这么干坐着喝了会茶,李少雄才接着问道:“敢问陈公子今日的行为不怕被官府记恨吗?”
陈望看着李少雄,这个生性多疑,嫉才的陛下应该是不懂什么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便缓缓地开口道:“官府不禁不能记恨我,还得感谢我才对。敢问先生今日之事是陈某的过错吗?”
李少雄思索片刻缓缓地摇了摇头。
陈望接着说道:“现在很多官府的人,仗着自己有权有势从不把百姓们放在眼里,即便是鄙人的食为天一心的为民做事,在衙门眼里也不过是说查封就查封,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但他们从没想过,查封了我的食为天后,那些每天能够吃到廉价食物的百姓该怎办?现在的百姓有的一天的收入都买不到一斤粮食,让他们怎么活?”
“他们口口声声说百姓们造反,我看是他们要造反才是。百姓连活着都是奢望的时候何尝不是官府在逼迫他们造反啊,他们除了造反还有别的活法吗!”
这些道理李少雄自然是懂的,不过并不觉得是陈望所说的那样。陈望看其表情便知道李少雄是觉得自己有点危言耸听。便接着说道:
“先生是否觉得在下的话有些危言耸听?实则不然!以在下所看,大奉的稳定从来不是所谓的氏族门阀,也不是朝廷政权稳固,而是百姓是否安居乐业,吃饱穿暖。百姓如水,朝廷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李少雄听到陈望这番话之后脸色大变,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真如陈望所说在氏族门阀不断的打压之下百姓造反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而自己一心把心思放在氏族门阀和边关稳定上面。
至于百姓的安居乐业自己也曾想过,但未曾做出什么惠民政策来支撑这些。即便是食为天这样的机构都没有过。而现在陈彦祖给自己提了一个醒,让自己意识到百姓与权贵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赤红高度,再不处理,定会引来大患!随后李少雄以黄先生的身份严肃的对着陈望抱拳道:
“黄某受教,谢过陈公子!”
“陈某只是一派胡言,先生切勿当真,这大人物的事情与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又有何关,黄先生今日不是也看到了,他们先要捏死我等,如同一只蚂蚁一般。”
李少雄自然是知道陈望指的什么,就算陈望不说,自己不会放过那个朱武,让朝廷脸面丢尽,当众被百姓丢菜叶的狗官,不办他都难以平民愤。
随后几人有相互聊了几句,李少雄主仆便起身告辞离去。
等李少雄离开之后,上官语凤坐到陈望的怀里对着陈望说道:“夫君,这个黄先生好奇怪啊,明明是商贾,却不与夫君讨论生意上的事情,也没有谈什么合作,上来便聊国家大事,还要夫君去做官。”
“谁跟你说的他是商贾。”陈望揉着上官语凤的小脑袋道。
“不是商贾那他还能是什么?”上官语凤不解道。
“还能是当今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