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河托着腮帮,委屈巴巴地道:“如果是您希望的,我会努力,只是——”
语调上扬,带了几分天真,“只是请您记住,您是我的收藏品,这一点无法改变,”
“哐当——”
椅子磕在地上,符星海愤怒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瞪着林山河,“你想死?”
睫毛微颤,林山河低头露出瘦弱的脖颈,“符管家我怕疼,”
“滚出去!”
符星海气得手都在颤抖,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难以形容的人,简直不像个人,天生的恶魔。
“好的,”
林山河满脸笑容地起身,正要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站住!”
低垂的眼眸微颤,林山河慢慢转身,抬起那张纯良的脸颊,“符管家您决定不让我学习刺绣了吗?”
“你想知道你的身世吗?”
男子逆光而站,黑色西装给他平添了几分不近人情,要不是苍白到透明的脸颊因为气愤漫上一层淡淡的桃红,真就如同棺材里的死尸,没有生机。
林山河信步上前,“符管家我其实不想知道,但是觉得您听到我发自肺腑的答案,您可能会生气,为了您我就勉强点头吧,”
说完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不理会男子气到青筋都出来了。
符星海端起茶抿了一口,取出雪白的布条擦拭镜片。
金丝边的眼镜框不紧不慢地搭在鼻梁上,重新抬起头打量未来的疯批反派。
再是拥有不同于常人的疯批属性,长松青也是他林山河绕不过的仇恨。
后期挖去双眼,砍掉四肢的长松青会是他渴求复仇的火把。
冷笑一声:“你的父亲林海天和母亲莫雅白死于一场车祸,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林进,你的亲叔叔林进夺走了本该属于你的林氏集团,任由婴儿的你在山中自生自灭……”
“他的儿子林啸天如今上了贵族学校,每天有佣人接送,过着锦衣玉食的少爷生活,而你被彻底抹杀,连身份证明都没有,
和这里所有没有身份凭证的下人一样,永无出头之日,只能被踩在脚下。你所遭受的一切,无缘无故的屈辱现在知道缘由了吗?”
冷如毒蛇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林山河,仇恨的种子早已种下,即使载体是个疯子。
“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林山河嘴角维持的笑容在听到所有的真相时,荡然无存,不过一瞬,那双稚气的眼睛又附上天真。
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那符管家您为什么会帮助我?”
“这不是你该问的,”
符星海扶了扶镜框,镜片后的双眼冷若如斯,“到现在还是不能做出选择,那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你确实特殊,但并非不可替代,你最好清楚这一点。”
男子冷若冰霜的瞳孔没有丝毫温度,像是个冷血动物,林山河低低笑了几声,昂起头,“一切如您的期待,”
林山河离开后,符星海靠在椅背上仔细斟酌,目前阶段林山河可以不用管了,现在的重点是王大顺。
只会感情用事,满脑子只有感情的蠢货,还需要他磨炼。
长松青会是最好用的经验包。
但愿那个蠢货能在五步蛇的提点下长些脑子。
他闭上双眼,大腿内侧的乱纹又在隐隐作痛,已经三天了。
突然脑海中警报声响起,“注意!注意!注意!黑化值百分之五十!黑化值百分之五十!黑化终结者请您注意!!!”
雷鸣般的机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符星海按压下心中的烦躁,压低了声音道:“闭嘴,”
助手小八望着闪着淡蓝色电子屏幕上飙升的数值,踌躇了片刻。
“黑化终结者您身体的异常便是因为您擅自违反了契约,导致的后果,”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符星海睁开眼睛,阴鸷的眸子里寒光射出,白到反光的皮肤此刻似乎透明到了极致。
即使坐在那里,也给人一种飘忽的不真实感。
“请您遵守契约,否则依附于您身体存在的符咒最终会,一点 一点 吞噬您,”
言至此处,符星海明显感觉到大腿内侧的乱纹仿佛听到了号召一般,肆意生长。
威胁他吗?
他冷笑,缓慢地从衣兜里取出干净的帕子,擦拭额头的汗珠,这点威胁不算什么。
与此同时,一楼走廊最深处的那间屋子。
邢依妆靓丽的美甲揪着小狗的耳朵,“有了新靠山,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小杂种你让我该怎么说你才好?”
林山河眼里浮现一层雾气,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小狼,“依美姐,我知道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好,求你将小狼还给我吧,那是符管家吩咐的,要是小狼出了什么事情,符管家会打死我的,”
男孩黑亮的眸子里泪花不住地往下掉,邢依妆瞧在眼里,一肚子火气。
“你还敢拿符管家来压我了?你个野种,没爹没妈的小杂种,”
邢依妆径直上前,指甲在林山河身上使劲掐,“你以为有了师父,你就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告诉你小杂种,你就是个野孩子,一辈子只能待在这里,”
男孩一如往日的怯懦,埋头只知道哭泣,邢依妆用力将小狗扔在地上,讥讽道:“它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小杂种,你要是让我不好过,我也让你生不如死,”
小狗在地上发出凄惨的叫声,胖乎乎的身子在地上痛苦地挣扎。
林山河豁然抬起头,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邢依妆,此刻他真想用那把小刀子一点点划开女人的皮囊。
“小杂种你还敢瞪我?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邢依妆双臂伸长,接连在林山河手臂上掐了几把。
林山河一动不动,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邢依妆,漆黑如墨的瞳仁里一望无际的荒芜,仿佛黑洞,弥漫着无法预知的黑暗。
邢依妆心中忽地发怵,耳边想起孩童甜腻的嗓音,“兔子的内脏和人的也一样吗?好神奇啊,要是有一天能够知道就好了……”
美甲嵌入掌心,银铃般的笑声从红润的嘴唇里溢出,不过是一个小杂种,有什么可怕的。
声音低了几度,厌恶愈演愈烈,“明天我要是听到你搬弄是非,我会让你这个小杂种和那条死狗一起躺在棺材里,入土为安。”
邢依妆扯着林山河的手臂走到桌前,刷地摊开画册,几巴掌扇在脑门上。
“昨天我是怎么教你的?你是瞎了聋了!?这么简单的东西还是学不会吗?你是猪脑子吗?”
“ 长脑子是用来干什么的?!摆设吗?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信不信我两巴掌扇死你,连这种最基本的挑线都不会,真的是把你仙人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