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出场的人物在场大多数人都不认识。
除了颜玄。
看见她,颜玄的表情再也绷不住:“后妈???”
颜夫人为什么也掺和了进来?
她的心忽然突突地跳了起来。
其他人的立场不好说,颜玄与他们交集也不够深。
但只有颜夫人,颜玄可以明确自己与她是绝对的对立面。
她上来,绝对没好事。
那天藏书阁内再次见面,颜夫人对她的杀意挡都挡不住。
颜玄不明白,是因为什么?
是她突然穿越而来打断了她的什么计划?还是嫉妒她比自己的女儿颜玉混得更好?
颜玄向场下扫了一眼。
她看到了颜家主和颜家的几个侍从,却唯独没看见颜玉。
以颜家对颜玉的宠爱程度,仙盟会这种赛事她们不可能不带她来。
正当颜玄疑惑不解时,颜夫人清了清嗓子,柔婉的声音响起:“见过各位仙长,妾身是沧州西泉州颜家的夫人,也是——”
她将目光转向颜玄:“也是颜玄的母亲。”
“后妈。”颜玄冷着脸纠正道:“我和你可没什么母女情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颜夫人的神情微微扭曲了一瞬,但还是勉强维持着风度继续道:“颜玄她自出生以来就患有离魂之症,病了二十多年,直到来剑天门之前,她都还是痴傻的。”
她说这个做什么?
颜玄压了压眉心。
颜夫人现在说的都是事实,她没法反驳,她在西泉州生活了二十多年,人人皆知颜家有个傻小姐,瞒不了也没必要瞒。
“可我观这位道友如今神智很清醒啊。”
两仪派的宗主就是只猹,哪里能嗅到瓜的味道就往哪里蹿:“离魂之症,不是说治不好的吗?”
“是啊,我们都以为颜玄要一辈子这样痴傻下去,谁知、谁知一年前她竟然这样突然恢复了神智。”
颜夫人细眉蹙起,神情忧虑,好似真的在为颜玄担忧:“甫一恢复了神智,这孩子就急匆匆离开了颜家。”
颜夫人真是精通春秋笔法,虽然说的都是事实,但听起来却怎么都觉得奇怪。
“颜玄走后,我常去她卧房里坐着睹物思人,谁知……有一天,竟发现了这个东西!”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盒子,摁开塔扣,里面赫然是一株结婴草!
颜玄瞳孔紧缩。
分明与她秘境里找到的那一株,和黑市里遇到的那一株是一副样子!
“咦?”两仪派宗主身体前倾:“这不就是株普通的结婴草?”
“不。”一直沉默的傅家家主头一次开口说话:“上面有微弱的魔气。”
四大家里,唯有傅家对魔修研究最深,此刻他一开口,顿时没人对这株结婴草产生质疑。
颜玄下意识看向站在傅家家主身后的傅子雅。
那天黑市里,傅子雅也在,若是他愿意站出来帮她说上一句好话……
傅子雅依旧折扇轻摆,唇角带笑,好似一位遗世独立的翩翩贵公子。
却看也未看向她。
颜玄的心骤然冷了下来。
傅子雅,是在逃避吗?
一年时间的相处之下,颜玄知道他绝不是会畏缩的那种人。
所以,此刻他的行为只能表明一件事情——他不想帮她。
为什么?
这段时间的相处,颜玄以为自己同对方已经有了一定的交情。就算不提这个,郁苍的面子难道也不能用吗?
或者,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眼前这幅场面是傅子雅所希望看到的,所以他才无动于衷。
“就是这个!”楼君一下子蹦起来:“我突破前服用的就是这株灵草!”
邢延在一旁赞同地点头。
“妾身修为浅薄,看不出这株灵草上有魔气。”
颜夫人指侧摩挲着装假结婴草的木盒:“只是觉得颜玄她从未出过家门,屋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株稀有灵草很奇怪。”
“所以妾身带它来到了中州,原本是打算找道行高深的仙长一观,但刚刚听了楼道友的话后,妾身就意识到,或许这就是楼道友所说的灵草。”
颜夫人有一个非常好用的身份。
她是颜玄名义上的母亲。
因此,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比任何人都有可信度。
颜玄冷冷抬眼:“如你所言,这株灵草如此珍贵,我离开颜家时又为何不带走?”
“那我就不清楚了。”颜夫人微微移开目光:“许是因为你走得太匆忙了吧。”
“毕竟,神智恢复后的第三日,你就离开了颜家,什么贴身衣物与灵石都没拿,这株灵草被落下不也是理所当然?”
“那这样看,事情经过就很明朗了。”
萧家家主适时地插话进来:“剑天门弟子颜玄,尚在本家时与魔修勾结,被治好离魂之症后作为交易或是回报,颜玄在修真界分散带有魔气的灵草,楼君就是第一个受害者。”
“如何?各位道友,我推测的没错吧?”
颜玄哂笑一声:“脑洞真大。”
“其一,我尚在颜家时还是个傻子,如何与魔修勾结?”
“其二,上一位走火入魔的修士出现还是百年前,据我所知他已经被斩于宗门大阵前。而魔族则居住于滇州,离中州万余里,与人族断绝往来近千年,我又能和哪个魔修有勾结?”
“其三,也是最后一点。”
“——我若真如你们所说那般心思缜密又歹毒,又怎会露出如此多的破绽供你们讨论?”
颜玄不疾不徐,一条一条对那些无稽之谈提出反驳。
她凤眸冷寒,身姿笔挺,看上去真有那么几分身正影不斜的正气在里面。
没人知道她内心翻滚着多愤怒和荒谬的情绪,但她必须逼自己冷静下来。
局势已经不利,若是再自乱阵脚她就彻底完了。
勾结魔族,可是死罪。
萧家家主把目光移向她,鹰眼锐利,含着威势与几乎不可察的轻蔑。
他像是完全没有把颜玄的话放在心上,只缓缓道:
“颜小友,你说了这么多,不过都是用言语在事情上加以矫饰。”
“人证,物证,你却是一个也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