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苍？”
颜玄讶然回眸，月色下对方的脸庞愈加清俊，近距离欣赏下给了颜玄一记美颜暴击。
她连忙错开视线：“你怎么来了？”
郁苍一路带她飞到了宗门空旷无人的后山处才停下来，收起飞剑。
“别忘了，我才是你真正的师尊。”
颜玄恍然大悟：“你是来给我开小灶的！”
郁苍眉头动了动：“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
“嗯嗯。”颜玄点头，然后道：“那个，我有话说。”
郁苍一抬下颌，示意颜玄讲。
“我想睡觉。”
“……”
“戌时了。”颜玄抬手指了指天上。
“你平时什么时候起？”
“巳时。”
“……你一天，睡六个时辰？”
“有早课的时候睡五个。”
郁苍露出了一点恍惚的神情，真难见他这副样子。
颜·乖巧·安静·不敢吭声·玄：“。”
郁苍自己或许也想不到，他为了赢傅子雅，精细地制定了一系列对于徒弟的要求，比如天赋出众家世低微之类，前者好教后者容易收徒，最好再来个从来没修炼过，这样更能体现他教人的水平之高。
但他从来没考虑过，徒弟本人不上进的情况。
他今天本来的打算考察颜玄这段时间的成果，然后为她挑选一套适合的剑招。
没想到现在却坐在山顶上给她上思想教育课。
“你修仙的目的是什么？”
郁苍坐在地上，山顶视野辽阔，天幕毫无遮掩，星子汇聚成河静静流转。
没有目的。颜玄想说，完全是随波逐流，刚穿来时跟着郁苍修炼是她最好的选择，于是她便走上了这条路。
但这样说好像太摆烂了。于是颜玄想了想，道：“为了你能赢傅公子。”
“我与子雅的赌注还有八年。”郁苍垂眸看她：“八年后，无论谁输谁赢，你难道就此不修炼了吗？”
颜玄不说话了。
郁苍：“世人求道，所求无非：长生、财富、美貌，力量。”
这些颜玄都想要，可又没那么想要。
她忍不住问郁苍：“那你是为了什么？”
“变强。”郁苍很干脆：“在剑道无止境地求索下去。”
颜玄敬佩郁苍的回答，但自己没有得到任何启发。
半晌后她道：“世间这么多修士，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
就像上学时大家都知道要学习，但是学习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有那么模糊的一点想法。
“目标明确的人，会走得更远。”
郁苍看她一副皱眉苦思的神情，没有为难她：“我给你一段时间思考，下个月的今天我再来找你。”
磨刀不误砍柴工，若是没有足够坚定的信念与动力，再好的老师也教不出来好学生。
第二天，起床的杭瑛发现颜玄脸色有点萎靡。
杭瑛：“你怎么了，没睡好？”
颜玄颓然点头。
被郁苍突然掳走又送回来后，她这一晚上就没睡着觉。
看着杭瑛精神昂扬的梳头穿衣的身影，颜玄忍不住问：“杭瑛，你修炼是为了什么？”
“嗯？”杭瑛在梳头的空隙回头看了她一眼：“我？为了杭家啊。”
杭家耗费家财人力把她送到中州，就是为了她修为大成后能反哺杭家，成为家里的支柱。
颜玄点点头，心想为了别人这种目的可以pass了。
她在这个世界如同无根浮萍，哪有什么值得付出的人呢。
短时间内想不明白她就直接将一切抛在脑后，她信奉随遇而安，车到山前必有路，走哪步就看哪步。
又过了一个月，郁苍过来找她，颜玄很干脆地表示自己还没想好。
“一个月太短啦。”她不自觉带上了点撒娇的口吻：“不如你先教我吧，我学着学着兴许就有想法了。”
“并非我吝啬秘籍。”郁苍手搭在剑上，深色剑鞘比暗夜更浓黑：“只是任何法门，都需要勤加练习才能修至巅峰。”
颜玄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担心我不够努力！”
“我会努力的。”她握拳：“像我上宗门大课那样！”
“呵，作业不交考试挂科的努力程度吗？”
颜玄沉默了一瞬：“那是理论课嘛……我实践课还是不错的。”
她没说错，虽然上个月还不被允许参与对练，这个月颜玄却已经能和水平一般的同门打个有来有回，尤其是剑术课——融合了她在现代学习的武道技巧后，效果意外的还不错。
想到从纤霜长老那里听来的颜玄的表现，郁苍这次没有反驳。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擅长剑术。”郁苍扔了本书进颜玄怀中，她手忙脚乱地接住了查看，发现封面上写了三个字：月升衰。
“一般女性修士都偏好更柔更快的剑法，但我感觉你不会喜欢，所以挑了这本。”
郁苍目光投向颜玄怀里的那本剑法：“《月升衰》的剑招威力大范围广，但缺点也很明显——十分耗费灵气。”
郁苍猜的没错，打游戏的时候颜玄也更喜欢玩战士，正面厮杀更能带给她一往无前的快乐。
那边郁苍继续道：“所以，学习《月升衰》的基础是体内拥有足够广阔的气海。气海你自己平常多加修炼，我只教你剑术。”
把平常练习时用的木剑握在手里，颜玄跟着郁苍摆出了《月升衰》的起手式。
钩月悬空，银亮的辉光照在木剑上，也有一瞬显出金属的锋锐色泽来。
在基础夯实的情况下，开小灶真的能让人的水平突飞猛进。
连着十节课打败了分组对抗的对手后，颜玄弯眸冲面前的同门拱手：“承让，承让。”
同门被打得灰头土脸的也不生气，而是心服口服地夸赞她：“颜同门，你进步真快。”
颜玄回想起最近数个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的日夜，这要是还没进步她岂不是白努力了。
沉浸在自得里的颜玄，并未注意到其他人的关注。
“那个后来的，一开始连剑都挥不稳，现在竟然能把姜凯给打趴下。”
“看着瘦瘦小小的，打起来水平倒还不错。烨哥，您怎么看？”
正在说话的几个人顿时看向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的青年。
萧烨眼神动也未动：“不过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