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镇北侯府大厅依旧灯火通明。
林二叔最先喝醉，早就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倒是林阳，喝了一坛又一坛，却仍旧没有半点醉意。
林无双没有说话，也在一旁端着碗，静静地喝着。
就这样，直至二更天，将准备的酒全部喝光，林阳这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
“爷爷你早点休息吧，我先扶二叔回房去。”
见无酒可喝，林阳也缓缓起身，准备去搀扶自家二叔。
“你在恨我，对吗？”林无双放下酒碗，忽然开口道。
“当然恨！”林阳不假思索的出声，声音有些沙哑。
“但我不是恨你没告诉我身份，也不是恨你没给我和瑶儿带来修仙便利，我只是恨我们兄妹那么多次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时候，爷爷你可以那么冷漠无情的做个观望者。”
最后一句话，林阳几乎是吼出来的，那些年他和妹妹为了活下去，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特别是妹妹给他挡刀，瘫痪的躺在床上无法行走那段时间。
他真的偷偷哭了好多次，那已经不能用绝望和无助来形容了，若非有小丫头，他绝对心如死灰的彻底黑化了。
要是没有背景经历这些，那算是人间惨剧，可自己竟是冥界之主的亲孙子，背景大的吓人，可依旧活成那副模样，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林无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却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我懂，棋子嘛，很正常的，毕竟你不只是我和瑶儿的爷爷，更是整个冥界的主人，我们兄妹比不上冥界苍生也很合理。”
“啪！”
林阳刚说完，就挨了林无双一巴掌。
“我何时说过，你们兄妹比不上冥界苍生？”林无双一双老眼都红了，显然有泪花在滚动。
但他这话明显有些苍白，他也许真的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但时间已经证明了一切。
林阳兄妹没有比过冥界苍生。
“明天过后，你尽可去守护你的冥界众生，我会将瑶儿照顾好的，争取不会过的像上一世那样苟且偷生。”
林阳语气落寞的自嘲一声，旋即便扶着自家二叔从大厅中离开了。
“小兔崽子，长大了……”无尽的愧疚感袭来，林无双仰起头，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
“天尊！”林阳刚离开，虚空中便有两位黑袍人来到林无双身旁，将他扶住。
“我没事，只是本尊无颜面对我那两个孙儿。”老爷子声音有些哽咽。
“天尊，你为冥界的付出，所有冥界之人都会铭记在心，我想少主他以后一定能理解你的。”
“是啊天尊，少主年纪还小，说错了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两位黑袍人当即担忧的劝道。
“不，阳儿说的没错，我不仅仅是冥界之主，更是他们的亲爷爷。”
“如果连自己最亲的人都护不住，那又谈何守护一界苍生，做一界之主？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笑话罢了。”林无双情绪有些激动。
两位下属看到他这样，心里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确实，亲人和苍生大义之间，是一个能令人心碎的选择。
另一边，将自家二叔扶回屋后，林阳便准备就此离开，但却忽然被人拉住了。
拉他的人自然是二叔林霸天，只见他此刻醉醺醺的打了个酒嗝，旋即头也不抬道：
“别去怪老爷子，自从你爹被迫离开后，他老人家其实过的很不好。”
“这些年要不是有你们兄妹在，他早就杀回去让那些小人血债血偿了。”
说完，二叔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也不知道是真的醉了还是装的。
林阳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从房间中走出。
夜已深，皓月当空，银色的月光洒满整个庭院。
凉风吹过，林阳却无半点睡意。
直到大黄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轻轻的用牛角顶了他一下，他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
“怎么，今晚没去挖人家祖坟？”林阳问。
“几千年的兄弟情，你就是这样看待牛爷的？”
“要挖肯定得带你一个啊，嘿嘿嘿。”大黄牛露出了一拍亮晶晶的牙齿，笑容变态的笑道。
“行，明天过后，咱两就逮着那些仇敌，一直挖，天天挖，挖个够……”
一场将来震惊整个诸天万界的大事件就此开始逐渐诞生。
为何八十岁老妪总被人打掉门牙，还被喂了仙女不要停？
为何天神牛一族的公主夜夜牛逼被吹爆，这到底是牛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
一人一牛笑容变态的交谈着，时间也在交谈中缓缓流逝。
直到接近黎明时分，两个渡劫期强者悄悄飞进庭院，一人一牛的大声密谋才停止。
“启禀大人，我二人幸不辱命，已经将那些人的罪证通通带来。”
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被林阳打下灵魂秘术，派去搜集前世那些小人罪行的天魔子二人。
说完，天魔子便将一堆书信和两块留影水晶递了上去。
林阳随手一挥，就将书信和留影水晶拿了过来。
一刻钟后，将所有罪行一一看完，林阳这才脸色平静的朝天魔子二人打出几个印迹。
“你们自由了。”林阳履行了一开始的承诺。
“多谢大人，大人心胸之宽广，令我二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还请大人给我们一个追随的机会，我二人定当为您效犬马之劳。”
灵魂印迹被解除，天魔子二人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是真诚的跪下来，求林阳给个追随的机会。
作为从修仙界最底层一步步杀出来的散修扛把子，天魔子和剑狂虽不知道林阳到底有多强。
但能让一头随意秒杀渡劫期的大黄牛甘心跟随，还能以出窍期修为就打出连他们都无法逃脱的灵魂印迹，这年轻人不简单就对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从林阳的行为上，看到了信守承诺的品质，这样的人是值得他们跟随的。
“以你们现在的修为，还没资格追随我。”林阳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两个渡劫期哪怕是放在幽冥宗，罗天宗这样的南域四大势力里，都算得上一个超级强者了。
但在林阳这里，却是真的不够看，连仰望他背影的资格都没有。
闻言，天魔子和剑狂苦笑一声，但却没有就此放弃，反而是更加坚定的跪在了地上。
“大人，我们确实没资格仰望你的背影，但我二人自信资质不差，也还有些修为和手段，能为大人你做一些微末小事。”
他们所谓的微末小事，自然都是什么时候灭某个大势力，什么时候刺杀大势力的某个强者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