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房间下人早就收拾过了,实际上房里只有一个床头柜和一张单人床,连扇窗户都没有。
是不是受了谁的指使,她不清楚。
进门时,她的行李被打包丢在屋里,横七竖八地杂乱无章。
看着一地东西,她叹了口气,活动活动筋骨,认命地挽起袖子开始整理。
先是把衣服都堆到床上,没有衣柜她也不想张嘴。
就紧着主要会穿的,其余的一并收进箱子里,有需要再拿出来。
东西有点多,真要收拾也是个大工程,她忙活的热火朝天连门口什么时候站了个人都没注意。
江雨柔换了之前的那件草莓睡衣,换上了她衣柜里最贵最好看的衣服。
看着忙活的江沐颜,江雨柔握紧拳头,眼底一片晦暗。
江家当然不差这么一个房间,但是她就是要江沐颜的那个。
江父江母找过去时,她正背着弟弟在灶房里给一家子下地的人准备下午饭。
她脸上被土灶熏得漆黑,身上穿着洗到发白,不知是哪个城里亲戚的孩子不要了,送给她的旧衣服。
那样的生活她过了整整二十年,直到这对有钱人拿着亲子鉴定,抱头哭倒在自己面前时,她才看到了希望。
原来自己竟然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
只不过幼时被人拐卖,父母找了自己二十年。
在这期间,就是她顶替了自己的位置,过着本该属于自己的人生。
她伸出即使江母带着她积极补救,却还是粗糙的双手,再看看江沐颜那张让人嫉妒的脸蛋。
心底的嫉妒达到顶值。
“咚咚咚”,江雨柔敲响了江沐颜的房门。
江沐颜刚摆放好自己的奖杯。
幸好墙上有两排嵌进去的凹架,不然这么多奖杯放在哪确实是个让人苦恼的事。
闻声扭头看去,见来人是江雨柔,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慢了下来。
她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继续手里的动作。
“你来干什么?”
见她这副反应,江雨柔心里已然不爽,但面上却是一副弱弱的模样。
“那个……”
江雨柔开口道:“对不起,害你住这样的房间。我不知道原来那个是你的房间。”
“妈妈叫我随便挑一间,我看那个最普通,本来是想着不给大家找麻烦,住远一点,就……”
江雨柔咬了咬唇,眼底竟有了水意。
江沐颜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还真是巧,那么多房间你偏偏就看中了我那间。”
“不过无所谓。”她把换下来的床单随手丢在一旁,“你想住便住,用不着专门来跟我解释。”
这个解释,上双引号。
江雨柔:“不是的,姐姐。你要是想住回去,我这就去找妈妈说。”
江沐颜:“好啊。”
江沐颜这句话接的很快,“你去说。我等你。”
这回轮到江雨柔傻眼了。
她怎么可能真的去说。
“我……”
见她为难,江沐颜似笑非笑,“又不去啦?”
她无趣地收起脸上的表情。她不是傻白甜,怎会听不出对方话里的意思。
她确实不在乎。
她现在还不走,是因为不能走。
等跟宫家要回姐姐,这身份不要便不要了。
她不再搭理江雨柔,自顾自收拾东西。
房间的过道很窄,来来去去得,江雨柔站在那很碍事。
“没别的事就让开,收拾完我要休息了。”
江雨柔站着不动,“我……”
见江沐颜是个难对付的,索性现在这里也没有别人,江雨柔也不装了。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不爽吧,视我为眼中钉,我都知道!”
江沐颜懒得听她废话,“我说让开。”
江雨柔也是个倔的,偏不。
江沐颜冷了脸,两个衣架在她手里变了形。
江雨柔见状,面上有几分得意。
“这个家的一切本就都属于我,我只是想要一间房而已,你这个替代品理当还给我。”
江沐颜不语,面色不善地逼近江雨柔。
江雨柔是有些怕这个姐姐的,因为听说她会功夫,很会打架。
她有些招架不住江沐颜冷冽的气势,心虚地步步后退。
江沐颜:“我没功夫跟你玩豪门恩怨的游戏,你在乎的那些东西我统统不感兴趣。”
她面色不善道:“收起你的那些小把戏,你那点小心思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出来了。”
“你以为你父母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专门选那间,还特地给我安排个下人房吗?”
“她们什么都懂。”
“为了安抚你那善妒脆弱的玻璃心,还有无聊的自尊心,嫉妒心。”
她直把江雨柔逼到门边,“我警告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是什么好人。”
江雨柔心底那种无力感又来了,跟第一次看到她那时候的感觉一样。
虽然抢了她的东西,但此刻上门得意的自己反而更像个小丑。
她不甘地在房里四处张望。
“啊啊---”
江沐颜在地上整理行李箱,就听到咣当一声,伴随着一声惨叫,江雨柔坐在地上。
脚边躺着自己世青赛获得的奖杯。
这个奖杯足足有二十斤重,这要是碰一下够呛。
她伸手,想去扶人,结果江雨柔稍微站起来一点后,眸光一闪,大力挣脱自己的手顺势狠狠向后一倒,掼倒在地。
门外火急火燎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哐的一声,门被一脚踹开。
江母从门外冲了进来,看到地上的江雨柔,二话没说就扇了江沐颜一巴掌。
江沐颜脸上瞬间就红肿一片,五个手指印慢慢显了出来。
“好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心思如此歹毒。才回家第一天,你就欺负雨柔。”
江雨柔看到江母,早已泪流满面。
“妈妈,不是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不怪姐姐。”
江母:“你还替她说话!”
江母心疼地想扶女儿起身,却引得江雨柔痛呼。
江母急坏了,“怎么了?哪儿疼?是不是伤着哪儿了,给妈妈看看。”
江雨柔眼中含泪,小心翼翼地把捂着脚踝的手拿开,上面一片青紫。
江母惊呼:“怎么回事?”
江雨柔只是哭着摇头,不肯说话。
在亲生女儿和脸上一片漠然的养女之间,她把矛头对准了后者。
“你来说!如果敢说一句谎话,你今天就给我滚出去睡!”
江沐颜听笑了。
“我说什么重要吗?您不是已经在心里认定是我做的,给我安好罪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