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长大了一嫁人那就是泼出去的水，又不是个儿子。”
她一看到丁甜就总会想起丈夫在外面跟狐狸精生的那个女儿。
长得漂亮成绩好又怎么样？还不是个死丫头！
“你听我的，不然万一养大个白眼狼，你亏死了。”
江沐颜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阿姨，你自己也是个女的，为什么对女的有这么大的敌意？”
沈阿姨嘴硬道：“我怎么对女的有敌意了？我这是就事论事。”
“你奶奶养你这么大，费了多少心血。要你点儿彩礼怎么了？养育之恩还比不上那点钱？”
“这就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她把歪了的肩带拨正，“是你见不得别人过得比你好。”
沈志鑫看到她拨肩带的动作，盯着那块白净的皮肤狠狠地攥了下手指。
“你这小孩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就见不得别人好了，你说清楚！”
女人大吵大嚷道。
但撒泼对她没用。
江沐颜寸步不让，“很简单，我就问你，你的彩礼给你爸妈了吗？”
女人叉着腰嘴蠕动了半天，明显不怎么硬气。
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你没给，甚至你父母可能担心你过的不好还添钱给你。”
“我再问你，为人父母是不是盼着子女好，学成本事出人头地，并且不图回报？”
“你说这干什么？”
“我说这，意思就是告诉你，如果你把自己儿女的婚姻当做是获取那点利益的手段，那你这样的父母活该没人养。”
“况且，劝人辍学天打雷劈！我一运城的状元不读书，难道让你那书呆子儿子去读吗？你怎么不让他辍学？”
沈志鑫见她说自己是书呆子，难过地垂下眼。
江沐颜在日记里看到过，这个书呆子给丁甜递过情书表白过，被拒绝后也一直偷摸着喜欢她。
正好今天可以试试，他能不能为她所用。
“那怎么能一样？”沈阿姨还在叫唤。
“怎么不一样？就因为他是男的？”
“怎么？你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吗？还是有亿万家产等着呢？”
“继承你那破三轮子，不需要文凭吧？你没读过多少书不是也照样骑的很快吗？”
沈阿姨句句都被顶了回去，一腔憋屈无处撒。
“老婶子你听听！”说不过她，沈阿姨就转向老人发牢骚。
“我说一句，她有十句在这等着我！”
“我也是为你着想啊，婶子！”
老人叹了口气，即使不认可，也不好说什么。
沈阿姨见老人不肯教训孙女，气的牙痒痒。
江沐颜好笑地撩了下头发，故意气她。
气不气？
我还风华正茂，这位身材走形满脸麻子的大妈！
沈阿姨差点当着老人的面儿破功。
她背着老人嘟囔道：“小贱蹄子。”
“克爹克妈的赔钱货！”
老人耳背没听清，但这话江沐颜却听得一清二楚。
她啃苹果的动作缓了下来。
人不犯我我不烦人。
但你要上赶着欺负人，那就别怪我不给你脸。
“沈阿姨，你这是早上起来没刷牙吗？怎么这口臭我二里路上都闻到了？”
她皱眉扇了扇面前的空气，仿佛真的闻到了什么恶臭。
女人想起今天好像确实犯懒没刷，顿时心虚但不肯输了气势地瞪着眼。
江沐颜突然凑前。
“哎呀！阿姨你眼屎没抠，快我给你拿镜子你瞅瞅。”
她作势拿着镜子直往人脸上怼。
沈阿姨使劲儿把她推搡开，撒泼道：“你有没有家教啊，一点礼数都没有！”
老人的脸色白了白。
江沐颜心疼老人，心生不满。
“你倒是有家教，但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连男人都管不住。”
“你！”
提到男人，女人的痛点被狠狠地踩了一脚。
她扑上去要扯她的头发，“丁甜！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替你父母教训一下你这个无法无天的东西！”
江沐颜心机地躲在她儿子后面，“志鑫哥哥！”
青年第一次被她这么叫，也第一次有人躲在他身后需要他保护。
顿时，他大男子主义苏醒，张开手拦住疯魔了一样凶神恶煞的亲妈。
“你放开我！我要撕烂她的嘴！”
“妈！”沈志鑫见拦不住，干脆抱着女人的腰一把抱起往外走。
女人尖叫着撒泼，不住拍打儿子的脊背，两脚腾空在空中不断比划。
江沐颜双手放在嘴边，茶里茶气道：“志鑫哥哥，谢谢你保护我！”
“我真的好害怕，不像她，太可怕了~”
她意有所指地看着沈阿姨。
哪有女人看不出绿茶，女人瞬间火冒三丈。
“你装什么呢，别把这些招数用在我儿子身上！”
她威胁道：“我是他亲妈，你以为就凭你能搅和我们母子的关系吗？做梦！”
江沐颜“可怜兮兮”地看着沈志鑫，一句话也没说，眼含泪水。
“妈，你别说了！”
沈阿姨虎母一瞪，“你今天怎么回事？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违抗我？胳膊肘往外拐。”
沈志鑫不说话。
沈阿姨见儿子这个样子，突然开始抹眼泪。
“你是不是不听我的话了？”
她指着江沐颜他们家的方向，“被那个狐狸精勾搭的神魂颠倒的，连我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你跟你那个没良心的爸一样，都为了一个外面的女人这么对我！”
沈志鑫一听她开始说这些，连忙把人强行拖走。
女人哭闹的声音渐渐远去。
路走远了，沈志鑫才放开她。
沈阿姨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细数：
“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啊？”
“你爸在你小时候丢下我们母子跟别的女人跑了，不要我们娘俩，在外面又生了一个女儿。”
“人家学习成绩好，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就想着我儿子就是比外面那个杂种好。”
她抹了把泪，坐在地上慢慢念叨：“只要你学习成绩好，以后能光宗耀祖，你爸肯定会回来的。他只有你一个儿子，我对你这么严格只是希望你能争口气。”
“让你爹后悔当初抛下我们母子。”
“我每天我大晚上的去夜市摆摊，周围的摊子只有我一个女人，我容易吗？”
……
沈志鑫站在一旁听着也不说话。
他早就麻木了。
这些话她几乎没几天就要说一遍。
他学习成绩不好，她会冲进班级里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在家没按她的意思做，一边打他一边说。
好像她的人生是因为自己变成了这样，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可是他的人生呢？
他喜欢画画，可是他攒半年才买来的二手教材在她的辱骂声中塞进了火炉。
课本知识他学不进去，她就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在他身上。
或许，他不配当她的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