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染嫣沉入水中,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很快她就窒息难受起来,她忍着挣扎的冲动,心里想着再坚持一下,再坚持几秒。
在最后几秒,秦染嫣终于受不了浮出了水面,她憋红了脸,快速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大口喘着气。
秦染嫣在水中已经用了极限,她感觉自己真的要死了,可是没用,她也不敢再尝试一遍。
秦染嫣泡在水中缓了十几分钟,颓废惆怅。
在梦里她是心心念念想着回家的,她以为回家就好了,现在又因为这个前世姻缘而痛苦烦恼!
那个死男人在哪?怎么还没出来?她快三十岁了,还要等多久啊?
秦染嫣这三年一但睡着就会梦见祁台,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那么喜欢他!
可是她没有那么喜欢祁台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梦到他。
难道是祁台有那么喜欢她?
祁台喜欢她吗?秦染嫣其实没太感觉的出来。
祁台对她确实好,基本挑不出什么错,但是秦染嫣一触及和他感情方面的事,就犯难,她是个很理想的人,祁台应该比她还理性,她可以说自己没那么喜欢祁台,祁台也应该没那么喜欢她吧?
月老牵线太随便了吧?两个互相喜欢升级不到爱的人,竟然还扯什么两世情缘,该不会还要来个三生三世?
秦染嫣把自己对祁台的喜欢还纠结于真的喜欢还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她不太愿意承认自己有那种心理病,但是承认是真的喜欢祁台,好像就是有病。
不管怎么样,她就是病了,两难。
秦染嫣不是死心眼的人,虽然还天天梦想到祁台,不过她也不会听天由命。
她虽然不急着脱单,但是遇上有好感的男生她也可以试着相处,但是她宅在家不常出门,也遇不到什么外人。
秦爸爸和秦妈妈倒是对那些算命的大师很相信,嘴上一直唠叨着要好好看看要和她续前缘的男人是什么样。
秦染嫣每次一遇到这种情况,脑海不由浮现祁台那种邪气的脸,这人从头到脚人模狗样,但是可坏了!
不过其实也不是那么坏.......
找不到人,秦染嫣只能等着人找上门,她嘴上说着不相信,还骗爸爸妈妈说最近都梦不到了,晚上睡觉无梦,睡的香甜,就算做梦,都是梦到一些别的。
秦爸爸秦妈妈给秦染嫣求了许多驱邪去晦的保护符,秦染嫣说梦不到阴桃花了,秦爸爸秦妈妈就安心了。
虽说续前世姻缘感觉很有分量,但二老还是希望女儿是身心健康天天开心的,什么姻缘都不重要。
秦染嫣不再在父母面前展露哀伤,她明面上表现的正常,夜里睡觉失眠就会偷偷哭。
她一点都不想记得祁台,她在梦里死的时候还叫祁台忘了她,不过她第一句让祁台不要忘记她,后面怕祁台记着她会伤心,又叫他忘了。
他应该再娶一个老婆的,怎么还要她续什么前世姻缘?
祁台没再娶吗?
祁台会被找到吗?他能安稳的过完余生吗?
祁台他.......
秦染嫣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担心祁台,祁台有什么可担心的?他即使是个落败的太子,但自己会武功,身边还有李木清和覃一手,还有一些她不知道的人手,他一个人逃亡或东山再起都有他的计谋,他冷血又聪明,肯定能护住自己,没有累赘,他肯定能想做什么做什么。
他冷血吗?
他冷血,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可是他对她算温暖的,并不是冷血,虽然总是嚷嚷着要砍她的腿,但是从来没有真的动过她,只是做做样子吓人而已。
秦染嫣都怀疑祁台说宫变他屠东宫的事是不是真的,他那样说,应该也只是吓吓她而已吧?
可是那天她和他没闹什么矛盾,祁台没理由吓唬欺骗她。
秦染嫣对祁台的事一点也不了解,祁台对她也是一样。
谎话说多了,她都分不清祁台说的哪句话是真的。
她和祁台是一样的,半斤八两,祁台肯定对她也是诸多不信任,这样的情况还能在一起她都觉得难以置信。
秦染嫣一直等,又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等到六十七岁,她老死了,没等到那些算命大师说的前世姻缘。
秦爸爸秦妈妈在秦染嫣五十多岁就相继离世了,她一个人活到了安详西区,一直在心底念想着祁台四十一年。
祁台的声音四十一年每天都萦绕在她耳畔,每天他都入她梦里。
她回家原本是要一辈子幸福无忧的,可祁台说话就是言出必行,他是不可能放过她的。
李木清和覃一手拼尽全力,该运的针,该喝的药,该用的办法全都用光了,秦染嫣的情况即便是神仙也难救回来。
在天亮朝阳东升巳时一刻,秦染嫣彻底断了气。
祁台抱着秦染嫣,把人都赶出了房间,一晚上他对秦染嫣说了好多话,嗓子都说痛说哑说失声,他还是张嘴说,即便是连话也说不出。
村里人知道秦染嫣要死了,心里是好奇八卦祁台家是什么情况,但是没有一个人来他家,而是去村口。
今早天刚亮就有官府办事的公差来敲锣送喜报,大旺殿试科考批官送匾额上任燕州十一品审理官携巡查官。
村里人都在等着恭喜讨好大旺,村长和何婶一张脸笑开了花,村里人也全是笑着奉承夸赞,只有小花一心想担忧着秦染嫣,不知道她情况怎么样了。
大夫说没的救,小花一整夜慌怕失眠。
小旺被大人挤着看不见天,他想要钻出去,可是娘牢牢的抓着他的手,他扯都扯不回来自己的手,自己受着别人挤他。
整村人都在村口等着,从卯时到巳时四刻,终于听到送仗队的敲锣打鼓响,村口聚集的人离开欢呼雀跃喊起来,不论是不是真的高兴,面上样子还是要做,他们没本事没能力,虽然羡慕嫉妒恨,但是村里好不容易出个当官的,以后万一出点什么事,也能托关系找找门路。
大旺骑在马上,由官府送仗队欢送回村,春风得意。
还没等到村口,村里人就全冲过去。
“大旺恭喜啊!你这么年轻就一举得中!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恭喜恭喜!”
“大旺你一去回来就当了大官了!真是太厉害了!”
........
公差领头的扬着嗓子喊:“谁是张大人的家里人!匾额送去哪?”
“这这!我是!我是他爹!”
“我是他娘!”
村长何婶连忙站了出来。
“小人这里恭喜张父张母了,这匾额需得我们亲自送到家,劳烦带路了。”
“劳烦大人了,这边请!”
“请请!”
村长何婶连忙引路往家走,村里人也跟着一起去,嘴上都还在恭喜大旺。
大旺一身官服,大变样,万分喜庆,抱拳藏不住的笑,左右都回应。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李木清和覃一手在门外跪拜着,屋内祁台抱着秦染嫣失去了精气,如一个布人娃娃,他和秦染嫣,已经失去了生机,只是他还活着,心却死了。
祁台抱着秦染嫣已经发凉的身体,泪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脸。
他这次是出去的久了,不过才不到十天,秦染嫣死了。
他出门之前秦染嫣还好好的,她一张小脸总是透着平淡和不高兴,可能是身体差脸色白,呈现的样子总是带着淡淡的忧郁不开心,可是她又不是不高兴。
她能说能笑能哭能闹,怎么现在连呼吸都不做了?
他跟秦染嫣说要离家时,明明看到她脸上眼睛里有不舍,怎么回来就见不到她做这样的表情了?不做这个也行,喜怒哀乐爱恨嗔痴,什么表情都行,只要不是现在这样面无生气死气沉沉。
他不争什么皇位了,他只想好好在这个山村过一辈子,唯一的念想就是让秦染嫣一直陪着他,老天连这个也要夺去吗?
祁台哑了,哭不出声,只能抱着秦染嫣睁着一双无聚点的眼睛默默流泪。
耳边传来欢喜的奏乐,祁台一点点有了情绪,恨,怒。
祁台轻轻放下秦染嫣,把他藏着的玉石黄金刀拿了出来,开门出去,握着刀,如恶煞降临。
祁台不快不慢的走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天似乎是感受到祁台的心情,由晴转阴。
李木清守着秦染嫣,覃一手跟在祁台身后大致十米远处,祁台走一步他走一步,不敢靠近,不敢落下一点距离。
“啊!”
“杀人了!”
“祁台发疯了!杀人了!”
“快跑!杀人了!”
大旺和公差听到异声抬头看去,这好好的恭贺庆祝场面,谁说玩笑喊杀人呢?煞风景坏心情!
村长家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大群人,祁台从最外围挥刀砍杀,人群四散逃开,尖叫振聋。
大旺和公差们没能立马看到发生了什么情况,村长何婶小花全都白了脸,也慌乱起来。
“大旺!回房间躲着!快!”
不用多想也知道是秦染嫣死了,祁台这是来报仇来了,祁台一个会武功的猎户,他们一家子虽然有点力气,但怎么抵得过能打熊猎虎的祁台!?
村长何婶拉着家人往房间躲,大鱼也是来看大旺当官回乡的样子,他也怕祁台,看别人跑他也跟着跑,但是又想到小花,小花怎么办?他又不得不折返回来。
大鱼才跑出去几步,折返回来就见地上已经有二十几个村民躺在地上挣扎抽搐了血流不止。
赤红红的鲜血染红了村长家,公差一看,立马抽出腰间佩戴的刀。
“你是什么人?!”
“大胆狂徒!竟敢屠杀无辜百姓!还不赶快放下刀!”
“放下刀!放下刀!”
公差仗队一共有十二人,团团将祁台围住,祁台握紧刀,力气狠随刀出,几乎是一刀一个人头,很快十二个公差仗队就剩三个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犹豫一会儿,三人拔腿就跑。
村长一家已经躲进了房子里,大旺又惊又怕又疑惑。
“这是怎么了?阿台叔他不对劲!”
大旺急问村长。
还没等村长说话,门就被踹开了。
“啊!”
一家人吓的大叫。
祁台染血还滴答的长刀抵在小花的脖子上,覃一手在祁台身后冷冷的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阿台哥......”
“阿台!你放过我家小花吧,她不是故意的!”
“阿台叔!饶命!”
“阿台叔!饶命啊!别冲动!”
“阿台你饶了我家小花吧,她没有坏心思的!你高抬贵手!”
小旺吓得动弹不得,小花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村长何婶惊吓了一瞬,立马跪地求饶,大旺也跪下求道。
祁台刀插进小花的大腿,秒速拔了出来又抵在小花的脖子上,小花吃痛尖叫,却不敢乱动,祁台的刀锋利无比,轻轻碰一下她的脖子已经画出了一道血口。
“小花!”
“小花!”
大鱼在门外看着也是惊叫一声,想靠近阻止祁台,覃一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也拿出一把刀握在手里抵在他的胸口,大鱼吓得不敢再动。
“小花!”
“阿台你.....”
“闭嘴!”
覃一手一声高声寒呵,在场人都噤声,个个面容失色,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别说废话!否则就是死!问你发生了什么事!”
村长何婶小花自然知道是在问什么,小花不敢犹豫一秒,顾不得痛,颤抖着声音赶紧说:“阿台嫂子在家等阿台哥你等了好几天,都不见你回来。她说你去的久,担心你的安危,去仙爷家拜神,仙爷说你有危险可能是大事不好,阿台嫂子就一直哭,夜里哭到半夜,饭也不怎么吃。我和我嫂子去安危也不见有效果,我想着这样下去也不行,劝说阿台哥你说不定过几天就回来了,就这样安慰阿台嫂子。她还是整天忧心忡忡,我就带她去村口放风筝,想着或许这样让她宽宽心高兴一下,但是被刘寡妇和张翠婷拿棍子把风筝打了下来。”
“风筝挂在了村口的百年大树上,我那时候正急着和刘寡妇和张翠婷争辩,她们不认,吵闹中动起了手,后来就一大群人打起来了,谁也没注意阿台嫂子爬上了树,她爬树去捡风筝,一下子掉下来小旺大叫我们才发现,可是已经晚了。”
“阿台哥对不起,我.......”
没听小花后面说的对不起的话,祁台提着刀就转身出去,面无表情,眸若万年寒冰锋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