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回到老家的李阳今天一大早就被爷爷带到了后山森林里。
高大的古木林立,他好像记得后山上的森林没有这种地方啊?更加奇怪的是,明明是清晨,太阳应该刚刚升起来才对的。
可……为什么阳光从头顶的树荫笔直落下,打在湿润的土壤上,形成斑驳点点,青葱绿草还有露珠,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不仅如此,更古怪的地方还在后面,一只会说话的乌鸦降落在远处的树枝上,语气不善,对爷爷指指点点。
他也想过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所以给了自己一拳。
“——嘶!!!”
不是梦!
随后,李阳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拍额头,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我…我明白了?!”
他指着眼前的老头儿,神情有些紧张。
大声道:“你不是我爷爷!你是妖怪变得吧?!”
迎接他的是“慈爱之拳”,轰!
“——哎哟!”
李阳抱着头痛哭。
老爷子不高,是跳起来抽打他的,打完后也没有理会,一手负后,一手扶住嘴里叼着一根很精致的黑色烟斗。
正在与乌鸦交谈。
乌鸦说:“看起来不是个聪明的小子,李家后人只有他了吗?”
那个小眼神中满是嫌弃。
老爷子眨巴眨巴眼睛,随后吐出一口烟雾,露出一个笑容,随后说道:“我敢说,没人比他更合适,阳阳是几百年来,我李家最出色的天才。”
乌鸦抬起头,盯着李阳,又说道:“没感觉到「灵能」啊?你是不是搞错了?”
老头子转过身,抬起手朝着李阳招了招。
李阳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些颤颤巍巍的来的爷爷的身边,小声问道:“爷爷,这是山神吗?咱快拜拜吧,今天下午我就去刮刮乐。”
“……”
乌鸦听到这小子的窃窃私语翻了翻白眼。
“李寻咒,你该不会什么都没有告诉他吧?”
乌鸦指着李老头说道。
李寻咒取下烟斗,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似乎在回忆什么。
他说道:“阳阳,你也坐,是时候该告诉你我们家族的秘密了。”
李阳一脸兴奋,“爷爷,我就知道咱家不简单,您就大胆的说,我心理承受能力很强的。”
“还记得你八岁那年吗?”李寻咒问道。
“那年……我生了一场大病。”李阳也在回忆。
那年冬天,他突然晕倒在雪地里,事后关于他八岁之前的记忆全部消失了。
李寻咒点了点头,“大病,嗯……确切的说是一个咒,一个让你失忆的诅咒,同时也是一个封印。”
“诅咒?封印?”李阳深呼吸一口气,随后将一只手挡在嘴边,随后凑近爷爷身边小声的问道:“爷爷,那乌鸦真不是什么智能玩具?还是说它其实是被涂成黑色的鹦鹉?这长的也不像啊……”
话音未落。
一颗拇指大的石子飞了过来,击中李阳的额头。
“无礼!”
乌鸦收回翅膀,傲慢的望着李阳。
李阳差点破口大骂,却被李寻咒拦住。
老人做了个吐纳的动作,嘴里的烟雾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面如同镜子一样的东西。
在里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庞大的世界,一个被光团包裹住的世界,周围围绕着一百零九根神柱。
不过神柱似乎经过时间的冲刷,开始崩溃。
“这是灵境,一个凡人接触不到的世界,也是我们所在世界的‘次世界’,主世界与次世界相互依存,不可分割,互不干涉,可惜…规则总会被打破,某些强大的存在妄图染指主世界,所以战争发生了,在次世界发生了一场没有人知道的旷世大战。”
“最终,一百零九位强大灵者共同禁锢了灵境里所有的非凡生物,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灵境的禁锢日渐削弱,不断有怪物逃出来,来到了主世界,先贤的后人们在暗中不断处理着这种事件,我们李家也是。”
李寻咒说道。
李阳沉默良久,“所以,我的父母并不是在国外工作,而是……”
李寻咒点了点头,“这是我们的使命,逃不掉的,你八岁那年就觉醒了「灵视」,也就是成为灵者的直接条件,「灵视」开启之后,就会看到不可名状之物,也就是「灵能」、鬼怪、非凡生物……等等,因为没有任何准备,提前接触到这些,对你的心灵造成了很大的危害,所以我给你下了一个咒,让你忘记一切。”
“而如今,你已经满十八岁了,正是觉醒「灵视」的时候。”
当年,八岁的李阳觉醒了「灵视」见到了真正的世界。
怪谈、诡异、鬼怪,不可名状的非凡生物,一切的一切将他几乎冲垮。
你能想象,那个八岁的孩子,独自在雪地里面对一只无头,脖颈处不断淌血的怪物正朝着他一步步逼近?
你能想象,湛蓝的天空中游离着密密麻麻的血红眼珠?
你能想象,夜晚上着厕所,从中伸出了惨白手掌?
先贤灵者的后人本就容易被这些怪物盯上,这么多年,李寻咒为李阳暗中解决了无数麻烦,这些都是在他不为人知的地方。
一但「灵视」开启,可以说是正常世界的扭曲,人就站在了阴影和光影的交汇处。
李寻咒伸出一双枯手,捧住李阳的脸,随后手指渐渐往上,两根拇指按住李阳的眉心。
他口中轻诵咒语,一层涟漪在他身边颤抖,随后松开。
李阳眉心张开了一颗无形的眼睛,如昙花一现,很快隐没。
八岁以前的记忆,如幻灯片一样在他脑海中一帧一帧的闪过。
“怪物……”
李阳眼神有些呆滞,不过很快!一股极强的「灵能」从他身上绽放出来。
与他胸口齐平,如水面波纹般荡开。
“波纹”荡在周围古木上,猛的一震,原本稳稳踩在树枝上的乌鸦扑腾着翅膀,勉强稳住。
“初级灵者巅峰?”稳住身形后的乌鸦一脸惊讶。
一般来说,刚刚觉醒的灵者等级不会超过初级灵者五层,因为历史上天赋最高的灵者先天觉醒就是五层,而这家伙八岁觉醒,封印十年,期间没有任何修炼,也就是说觉醒即为十层。
算是打破了两项前所未有的记录。
乌鸦瞥了一眼李寻咒随后有些埋怨的说道:“八岁觉醒,你竟然封印了他十年,如果利用这十年……以他的天赋,年轻一代再无敌手。”
李寻咒盘坐在地上,却是仰天大笑,“以他的天赋,让他十年又有何妨?”
随后老人眼神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孙子喃喃道:“让他度过一个快快乐乐的十年,比什么都重要。”
良久后。
李阳回过神来。
八岁之前的记忆里有许久不见的父母的模样,也有一些可怕的怪物,不过如今的李阳已经不再害怕了。
还有……一个少女。
乌鸦撇着头仔细打量李阳。
随后说道:“既然如此,看来有必要带你见一个人。”
李阳疑惑道:“见人?”
李寻咒笑眯眯道:“也不算是人,成为灵者的必要条件是开启「灵视」,而次要条件则是契约式神。”
“式神?”
疑惑之际,周围古木主动散开,挪出一条通往森林深处的通道。
李寻咒站起身来,随后推了李阳一把,说道:“去吧,她在等你。”
李阳跟着随古木排开的大道一路向前。
古木散开后,阳光倾泻而下,林间清风朗朗,天上太阳强烈,少年迎着盛大的阳光。
水池、城堡、高耸的围墙。
李阳缓缓走进,黑铁尖矛的大门大开,城堡是哥特风的。
进入其中,石板路一直延伸至城堡内部,路边是白色的围栏,茂盛的蔷薇花几乎要挤破围栏,朵朵绽放。
李阳继续往前走,有听到悠扬的钢琴声。
最终进入到了城堡大厅,内置城堡瑰丽,螺旋状的楼梯古典大气。
悬在头顶的水晶琉璃灯照的周围大亮,在远处的钢琴旁,坐着一位少女。
“是她……”
出现在李阳八岁之前记忆的少女。
李阳朝着她走去。
脚下是花瓣,碎成一地的毛绒玩具,染血的剪刀,被剪碎的裙子。
靠近少女的地方,除了那架钢琴,没有任何一个完整的物件。
少女手指按动钢琴键,这次出奇的没有发出声音,然后……钢琴也坏了。
是被少女一脚踩坏了的,很霸气的一脚。
“呼……”
少女发现了李阳,有些惊讶,随后缓缓起身双手叠放在小腹,微微弯腰作礼仪,笑靥如花,她轻声道:“喔…失礼了。”
当她站起身来,李阳才看仔细了。
少女很美,美的不可方物,她有白色柔软的头发,她有深红色的瞳孔,眼影是鲜红的,与她的冷白色皮肤形成反差。
身穿黑色的华贵礼服,不过原本应该是长裙的礼服,似乎被少女有意修改,腰部齐齐剪开,露出一截雪白,此外还有裙摆,几乎是对半剪开,礼服呈现半截状,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双腿,不是很细,比丰腴瘦一点。
“初次见面,我叫伊温妮·依耶芙洛。”她的声音很温柔,抬起头恬静的望着李阳缓缓说道:“我们见过的。”
李阳愣了愣,随后说道:“你好,请问…你就是式神吗?”
十年前的大雪天里,少女宛如精灵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起舞,被李阳看到了。
伊温妮霎的消失在原地,随后再次出现,是在李阳的身边。
几乎是瞬间,李阳感觉到后背有人影,转过身,只见少女一只手轻掩嘴角,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
“啊啦?!既然如此,那摇骰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