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三天的风吹,再加上是土路,这路面没有任何痕迹,甚至于没有脚印。
阳光下,路面上发出一个微弱的闪光,引起了正在观察路面的他。
他站起身,从一旁拿出一个足够长的木棍。
又蹲下,伸到那个闪光的地方,拨开土,是一个耳钉。
现在又多一个可以证明凶手是女性的证据了。
“尚小源。”
“哎,师父。”
他跑过来,速度过快,撞到了白淞。
白淞露出一脸不悦,更加急躁。
“你在干嘛?这是案发现场,不要乱来。”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以后注意。”
“把那个东西,拿出来,放到证物袋里。”
白淞瞥了他一眼,本来就对局长让他带着新人就不满,现在更加不耐烦了,他用木棍指向那个耳钉,说罢就将木棍给尚小源。
“这么粗的棍,怎么拿那个耳钉?”
“你自己想办法!”
撂下这话,白淞头也不回地走向车的方向。
与此同时,法医叶琪这边也有了新进展,立马给白淞打电话,让他赶紧回警局一趟。
车刚到警局门口,白淞急匆匆地打开车门,一路狂奔到实验室,还顺便告诉尚小源把刚刚的东西放到证物科。
他没有敲门,一下打开门,双手在门上,支撑着身体,暂时歇息,大口呼吸。
叶琪刚好从解剖台离开,很明显,对他这一动作很不喜欢。
白淞也意识到了,随口说出抱歉,走进来。
“你发现了什么?为什么说,凶手是女性?”
“我并没有说,凶手是女性,我是说,极有可能,还是有差别的。”
叶琪脱下手套,走回刚刚的位置,解刨台后面的实验台,又戴起一个新手套。
她拿起一个证物袋,白淞走近一看,是一个黑色毛发。
“这是?”
“这个是从尸体的阴茎包皮里取出的。是阴毛,但不知道是男的还是女的。”
白淞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这是从他的阴茎里提取出,女性的阴道分泌液,至少说明,他死前是在和女性在一起的。”
“哦哦。”
又多了一个证明凶手是女性的证据,但是还是不能确认。
门外,又来一声敲门声。
是尚小源。
“师父,受害者的妻子来了。”
听到这,白淞带着疑惑跑到楼下的一个会议室里。
刚到门口,就见一个面露黄色的妇女,看起来要有四十岁了,拿着水杯,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哭丧着脸,垂下眉头。
“这位是白淞,白警官。本案的负责人。”
会议室里一个年轻的男警官对那个女人说,说罢向白淞他们微微鞠躬,离开,关门。
“你好,白警官。”
那个女人站起来,伸手示好。
白淞点头回应。
握完手,示意她坐下。
她的手,很粗糙,有着很多黄茧子,甚至有着裂口,应该是冬季的时候,没有照顾好,又受寒冷,冻伤,冻裂了。
仔细观察,也会发现,她的脸上也有着很重的黑眼圈,黄斑,细纹也不少,头发松散扎着,看起来很憔悴。
这就是她给人的第一印象。
白淞示意尚小源在一旁坐着做记录。
“你说你是这个案子受害者的妻子?”
“对,我叫唐锦。”
她的声音很沙哑,有种有气无力感,生怕下一秒她就晕倒了。
“我的丈夫,项之荣,就是这个案子的受害者。”
她双手拿着水杯,喝了一口水。
“我今年三十五岁,呵,看不出来吧,我和他都结婚十三年了,我们是大学同学,一毕业就结婚了。没想到没回家两天,真的死了。”
听到“真的死了”,白淞用深邃的眼睛盯着她。
她早就预料他会死?
“你们关系不好?”他发出疑问。
“都十三年了,还说什么好不好的,没意义了,平时就像陌生人似的,你干你的,我玩我的,都不涉及对方的生活。”
“你刚刚说,他两天都没回家了,你想过报警或者问他的朋友什么的吗?”
“没有,反正平时,我们也不会过问对方做什么事,也有过一星期都没回来,所以两天不回家,我也不会多想些什么。”
“......”
“我俩现在完全是名义上的夫妻,实际上已经好几年,没有在一个房间了,关系冷的比陌生人还差,说起来已经有五六年了。”
“嗯嗯,那你什么时候意识到,你的丈夫出意外了?”
“昨天吧。”
她回答开始变得犹犹豫豫了,白淞注意到她脚挪动了一下。
“为什么今天才来?”
“我......”
“抱歉,职业习惯,我不是怀疑你,是想了解更多关于这个案子的情况,希望你谅解。”
“没事,我理解,我今天才来是因为,我没想好怎么说,准确来说是,我害怕被杀。”
“什么?”白淞紧蹙眉头,正坐起身来。
“我知道都是谁可能杀害他。”
“可以告诉我们吗?”
“我......”
“放心,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
“嗯,虽然我和他现在关系很冰冷,好几年没有过问对方的事,但是同在一个屋檐下,总是会察觉到什么。
前几年,他突然在郊区买了一个别墅,他没有告诉过我,我也没去过,从那开始,他每隔两天都会去别墅住一晚,隔日下午下了班才会回家,起初我不知道为什么,直到两年前我打扫他的书房,发现了他书桌下的一个开着的皮箱,每次他去别墅都会拿着一两个皮箱。
我也才知道这皮箱里装着的都是钱,我不知道这钱他是哪来的,也不敢过问。当时还因为这事,他打了我一顿,我左耳朵这个口子,就是当时他打我时,不小心扯下我的耳环,扯烂了。”
她掀开一些耳边的头发,让他们看清这个伤疤,来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
这时,白淞他们才发现,唐锦的左耳耳垂有着一个很明显的划痕,是被划开两半然后愈合的伤口,她留着斜刘海特意挡住了一些,不容易被发现。
同时他们还发现,她的脖子处有着很多烫伤,像是被烟头烫的。
她放下头发,继续讲述。
“见笑了。”
应该是被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不免,脸红脖子红。
他们也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电脑,看向她的眼睛。
“没事,请继续讲。”
“谢谢,在偶尔的一次,他打电话,我听到他在和自己公司的一个人的谈话,这笔钱,好像是公司的,是他们偷偷挪用的,那个人有威胁他,帮他办事,让他升职,否则就说出他挪用公款的事。”
“好,我知道了,但是你为什么说,你害怕被杀?”
“因为,那个威胁他的人,认识我,有来过我家,做客,我怕他知道我知道他们的事,在我丈夫死后,他害怕被发现或者被怀疑是凶手,而来找我灭口。”
见他们都沉默着,唐锦又连忙补充:“我知道,我这样做可能是多虑了,也给你们破案带来了麻烦,但是我,我害怕......”
她急哭了眼,放下水杯,双手摇晃着,十分无助地看着他们。
“没事的,唐女士,我能理解,你现在来,已经帮我们很大忙了。”
白淞握住她的手腕,安慰着,声音虽然粗鲁,沙哑,但是有听得出在尽力的用最温柔的语气说话。
尚小源也惊讶了一番,没想到,他也能有这一面,和自己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完全不同,像是两个人。
一个是面露凶煞,惜字如金的人。
一个是面露慈祥,说话温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