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又是一个极热的天气。
“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新成员,白淞,我想大家应该都认识,之前是在档案科的,也待过咱们刑警队十几年呢。”
局长洪一舟热情地介绍着。
白淞一脸严肃的站着,微微点头。
眼皮往上,瞟到了刘邵,曾经的好友,现在的刑警队队长,拿着保温杯,眼中露着尖锐,似乎想用眼神杀了他。
他简直恨透了他。
白淞原本严肃的脸上,多了一丝愧疚,或许也有些害怕。
他比他大一岁,同届。在警校的时候,一直称作师兄,学长。
更是无话不谈的挚友,相见恨晚的知己。
他们有着相同的志气,梦想。无限无私的为国家,为人民奉献自己,减少社会发生的罪恶,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哪怕是牺牲,也不退缩。
像众多前辈一样,燃烧自己,照亮社会。
对警察的崇拜,对警察事业充满热血。
青春在他们身上肆意发着光,每天朝气蓬勃,最好的见证了他们对青春的描写。
在学校里,无时无刻可以见到他们勾着肩膀,穿梭在校园里。食堂里,宿舍里,操场上,教室里,有一个人,必定有另一个人。
但自从五年前,白淞被迫离开刑警队,他还怀疑过是调查出了问题,甚至差点丢了警察这个身份,被强制停职一周,直到他不再做什么事,尤其是关于白淞的。
一年后调查结束,白淞却不愿再回来,他们关系也就结束了。
两年前,刘邵被任命为刑警队队长。
他们关系崩裂,似乎也成了警局里不能谈论的事。
“还有啊,昨天晚上的通知都看了吧?”洪一舟继续说。
“看了,看了。”众人回答。
“他呢,现在主要负责最近的这个备受社会关注的案子。小源你来。”
他挥着手,招呼着尚小源前来他们身旁。
“局长好。”
多么意气风发的少年啊!
“你们认识一下,以后要一起工作几天。”
“你好,前辈,我们又见面了。”
他再次伸出手。
“你好。”
白淞掏出裤兜里的手,不太情愿的和他握手。
“哎?你们认识啊?”
“不是,昨天下午我去档案室里登入信息,见了一面。”尚小源急忙回答,似乎很开心。
白淞僵硬的笑着,点点头回应。
在他们说话的同时,蔡之武也挥挥手示意着其他的警员,做自己的事。
“哦哦,那好,他的工位在哪?”
“好了,老洪,你赶紧去忙你的吧,工位我自己会找。”
白淞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洪一舟也就作罢,反正人已经来了,心也就放下了。
年轻时立下誓言终身为刑警事业奉献,突然放下,不再做刑警,走不出自己的世界,难免让人一直悬着心。
洪一舟离开后,尚小源带着他前往最接近刘邵的办公室的工位。
久违的办公桌,第一次坐在这,是十八年前。
警校刚毕业,和挚友刘邵一起进入市局,没日没夜的查案,破案。
五年,白淞当上了刑警队队长。
那时,我在里面,他在外面,我是领导,他是下属。
如今他在里面,我在外面,他是领导,我是下属。
正处于回忆中的白淞,回过神来,对自己发出不屑嘲笑声。
现在,竟然,开始回忆以前了,留恋起曾今的过往,优柔寡断的,叹声充满大脑,一点儿也不像自己。
是变老了吗?
不对啊,才四十一岁。
也是都四十一岁了,都走了一半了。
但是还没结婚,还没孩子,还是年轻着。
至少不能该被唤成老人吧。
从一个回忆里,转到对自己怀疑的思考里。
白淞还是在自己的世界里,连刘邵走到身旁都没注意到。
直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喊出四年都没再说出口的名字,他才反应过来。
白淞迎声看去,刘邵拿着那个茶杯,好像是毕业的时候,送的毕业礼物。
刘邵看着这个人,竟然连身旁来个人都不知道,做刑警的警觉性,这几年都丢了吗?更加不耐烦地盯着他。
“有事吗?”白淞发出极冷淡地声音,好似这个人从来不认识,不对,对于陌生人也不至于语气这么冷淡,冷淡到像对方欠他钱不还一样。
更加使看不惯他的刘邵,心中团起一股火气。
捏紧茶杯,咬紧后槽牙,调整呼吸。
“来一下办公室。做案子的交接。”
他也用了很冷的语气,用着中年男人苍老的语气,但这语气中明显透露出怨气。
谈话结束,整个办公区安静到了极点,每个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这两个人简直可怕,一个不爱笑又严厉的刘邵就罢了,现在又来个只听声音就不敢靠近的人,今后生活可咋办啊!
几乎是每个人的心声。
待他们都走后,气氛终于不再寒冷。
寒冷跟着他们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刘邵一进门,拿出办公桌上的资料袋,像扔似的,给他。
连共同拿一样东西,就那两秒不到,也一点儿也不想了。
展现着对他的嫌弃。
接过资料,白淞看了一眼,说声谢谢正准备离开,却被叫住。
“法医的尸检报告在小叶那,你自己去拿。”
说完,还喝了一口茶。全程没有看向他。
白淞点头回应。
开门。
离开。
白淞也能明白,他是对他还有气,还在怪他,四年前, 明明可以归队却不愿意。
那时他在他面前大吼地场景还记忆犹新,就像刚刚发生一样。
“如果你这次你不回来,以后你也别回来了!我们也永远不再是朋友!你不配!”刘邵满脸通红地训斥着。
可白淞还是面无表情一样,坚定的眼神告诉他,“对不起。”
说罢,就和他擦身,离开。
今日刘邵的眼神好似告诉他。
“怎么又回来了?我真看不起你,和你处事简直令我呕吐。”
但是白淞也不管了,也不怪他,是自己的错,当初的冲动。
但也不悔,这些年离开,倒是让自己看清了许多,至少心里对奖章荣誉不再在乎了,做好自己的就行了。
像是对生活的妥协一样,不管不顾,只想过好自己平淡的生活。
但是回刑警队,好像和这又相悖。
不是,我只是帮个忙,不能让社会对警察失去信任,对是为了社会不对警察失去信心,信任。
他发现了这个相悖,不断地用这句话催眠自己。
放下资料,他起身向蔡之武问了小叶是谁,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