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砚泽毫不客气的夺过药瓶,塞到我手里。
药瓶里的液体散发出很诡异的气息,打开活塞的那一刻,红色的气体轻轻上冒,呛得我恶心的想吐。
“这是什么玩意儿?”我忍着恶心问道。
老者的笑容里多了一丝为难,“小姐,您还是别问了。”
被他这么一说,我更觉得这玩意儿不对劲,询问的眼神看着戚砚泽。
戚砚泽今夜的脾气是出奇的暴躁,一瞬间飘到老头面前,直接揪住他的衣领,骂道:“老头子,你别给我玩花样,问你你就答,哪里来这么多废话?!”
老者再厉害也是行将就木之人,被戚砚泽这么一折腾,骨头都快散架了。
他一面咳嗽一面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这是那只畜生的……排泄物……”
“噗——”我正喝到一半,全吐了出来。
戚砚泽差点没把老者给活活掐死。
“这只狐狸的毒只有它自身的尿才能解,我也没办法啊……”
在沈君令的再三劝阻下,戚砚泽终于放开了手,老者的声音沙哑又粗犷,“对不住啊,程小姐,都怪我那只畜生,回去以后我一定对它严加看管。”
根本没有人搭理他。
戚砚泽心疼的抱着我,“盈盈,如果你实在不想喝,咱们就不喝了,再另外想办法……”
这件事已经麻烦他很多了,我不愿意再横生枝节,捏着鼻子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喝完以后,不到半分钟,就觉得心神畅快,应该是毒终于解了。
众人都松了口气。
沈君令缓缓的站起来,“既然盈盈已经没事了,那我就送宋前辈回去吧。”
未料戚砚泽却拦住了他们,“慢着。那只妖物,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听口气就知道戚砚泽没打算就这么算了。
我心里也委屈得紧。虽然毕老头一直在道歉,但那只妖物前前后后也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到最后居然还要喝它的尿才能完全解毒,实在是太屈辱了。
“你想怎么办?”毕老头反问道。
“它伤得可是我白夜国的大王妃,”戚砚泽的声音铿锵有力,字字珠玑,“自然要交由我们白夜国处理,一旦我的王妃有任何闪失,这可不仅仅是他们二者之间的问题。”
毕老头瞳孔放大,略显不安,求助似的看向沈君令。
沈君令虽然也不满毕老头,但这节骨眼上不得不帮自家人说话,“戚砚泽,我们没有任何挑衅白夜国的意思,你最好不要夸大其词,把事情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对哪边都没有好处。”
“只是对你们没好处而已。”戚砚泽纠正道,“这次我们是受害者,沈大师难道连这点利益是非都判断不了吗?”
这两人从来都互相看不顺眼,一对抗起来就争辩个没完。
沈君令不服气的怼道:“白夜国与我们曜灵师家族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们捉妖捉鬼,从某一方面也是在帮你们清扫后尘……而且,据我所知,你现在在白夜国自身都难保……”
“行了,”我实在不想他们再吵下去,直接说道,“宋前辈,只要交出那只狐狸,我们既往不咎。”
“哼,我的王妃一向仁善,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可以容忍你们肆意妄为,”戚砚泽的目光在毕老头身上打转,“只要交出那畜生,我可以无视你们之前的行为。”
两人僵持了半晌,毕老头叹了口气,“果然还是瞒不过大殿下。”
我不太理解他的话,他继续说道:“之前,我的确是想要王妃身体里的那个盒子,所以故意放出妖兽……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普天之下谁不觊觎那个盒子的力量?”
??? 觊觎别人的东西还妄图剽窃,究竟是如何做好这样理直气壮的?
戚砚泽冷冷的看着他,沈君令默然不语,毕老头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这次是我能力不够,甘拜下风,我会把妖兽送往白夜国。”
他往门外走去,沈君令紧随其后,走了几步,毕老头又回过头来,“还有很多人想要那个盒子。”
不知是嘲讽还是警告。他们最终消失在雾里。
戚砚泽的脸色很差劲。
“那个盒子……很重要吗?”我扶着他坐下,虽然毒已经解了但我还是觉得有点累。
如果那个盒子真的很重要的话,是不是应该从我的身体里取出来?可是在白夜国的时候,那个大臣说盒子已经与我融为一体了。
“盒子虽然重要,但没有你的命重要。”戚砚泽张开双臂,我扑进他的怀抱里。
却听他在我的耳边说,“盈盈,那个死鬼老头说的没错,还有太多太多的人觊觎这个盒子,呆在外面不安全,你愿意跟我回白夜国暂时住一阵子吗?”
这次,我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我们休息了一夜,收拾行囊就出发了,李哥载我们来到了桃李村。
因为这一带的路都比较窄,车开不进去,李哥只把我们送到山外就离开了。我们徒步而行,路上也是有说有笑,快要到那座桥的时候,戚砚泽突然拉下脸来。
我察觉到他这一变化,心中打鼓,“有什么变故吗?”
昨夜的事情发生以后,我连觉都睡不安稳,总觉得那黑暗中藏着许多眼睛正盯着我。
也许,回白夜国的路也不会安稳。
“没什么。”戚砚泽却说道,他拉起我的手,快步走过桥。
走到村头,这下子不用戚砚泽说,我也发现不对劲了。
前几次来的时候,桃李村像是笼罩上了朦胧的灰雾,怨气和鬼魂长年徘徊于此,而村子又在山谷之中,显得昏暗又阴森。
可这次,不知为何,日头竟透过那层层叠叠的山林照射到村子里来了,明亮的灿金色流光让村子看上去温馨又美好。枯树长了新芽,枯草冒出鲜花,小溪边上孩童嬉笑玩闹,老人笑着话家常。
与普通的乡村毫无差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唯一不变的恐怕就是他们对外来人的忌惮和恐惧。
戚砚泽一路阴沉拉着我往山上走,然而走了许久,我们都没有看到大御神庙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