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坐稳,准备出发了。”赶牛车的梁大爷吆喝了一嗓子,就抬起手中鞭子打算让牛车启程。
“等等,还有我。”徐若云左手提着竹篮,右手拿着布包,边喊边冲过来。
“不好意思,梁大爷,我来迟了。”
徐若云把东西放上牛车后,大喘着粗气。
“上来吧。”梁大爷瞥了眼竹篮,把钱收了,摆摆手让徐若云上去。
两个姑娘不高兴的挪了点位置出来,本来就挤,还带那么多东西,真是。
此时的徐若云没注意到这些,她看到了苏榆,刚才自己低声下气的样子肯定被看到了,难堪涌上心头。
硬生生把火气压下去后,想到了重点。
不对,苏榆怎么出来了?还要去县里?
那以后她怎么借着给苏榆买粮食的幌子从里面捞钱啊。
为了能把周逸晨骗过来,这段时间都没有收那差价,要知道明明加起来几块钱的东西,她硬说这是她千辛万苦求爷爷告奶奶才买到的,当然价格就贵了几倍。
谁知道苏榆不上当,害得自己手上钱不够,只得干些投机倒把危险的事情。
要是苏榆按照她想的去做,自己怎么会这么累,还被几个死对头看到了。
该死的苏榆,等我把你身上的价值榨干,我一定让你为今日的狼狈付出代价。
现在就先暂时的委屈自己做小伏低了。
“榆榆,你也在啊,要去县里吗?怎么不叫我一起啊。你要买些什么?我跟你一起去,等下帮你提东西啊。”
“不用了,我看你现在,就蛮累的。”
话落,苏榆瞥了眼竹篮。
徐若云下意识的把遮盖住的黑布又拉紧了些,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只是这动作颇有些欲盖弥彰。
“哟,这是藏了金子啊,这么宝贵。”旁边的姑娘毫不客气的嗤笑,她可是村长的儿媳妇啊,这次进城就是为了买布做几套新衣服。她早就看徐若云不顺眼了,勾搭她男人,幸好公公慧眼识珠,早早定下了她。
当谁傻子呢,谁不知道你要干些啥,只是心知肚明不说而已,还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
“明珠,你想多了。”
徐若云手攥得发白,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
得意什么,要不是自己心有所属,你男人还是你男人吗?想到这,徐若云脸上浮起红晕,那个男人,自己一定要得到。
其他人交换了个眼神,得了,回去得交代好自家男丁,离徐知青远点了。真是的,还以为是个麻利老实能吃苦的女人呢,谁知道有这么多心思,这种女人千万不能进她们家门啊!
“榆榆。”
周围人得眼神似一把刀扎进徐若云心口,下意识得想要装可怜,可除了赶车得大爷是个男人,除了上车的时候给过她关注,现在任是她被万般围攻都没半点反应,无奈只得把目标放在苏榆身上。
苏榆抖了下,徐若云那九曲回肠的声音雷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徐若云看到苏榆往这边看过来,激动的起了身,结果下一刻苏榆一把搂住周逸晨,一手捂住脸,车上其他人要么也是如此,要么拿着布巾遮住,心中暗叫不妙,想学着她们的动作,却来不及了。
进城出城这条路,她也来过许多次,平日里都带着丝巾的,要不是苏榆,她怎么会忘记。
“苏榆。”徐若云怒吼一声,往日里温和的小脸被尘土糊盖,再无半分清秀。
“你别说话,一说话土都喷出来了。”说着,身子还往后倾了下。
苏榆避得及时,但周其他的人可就没有那么好运。
“你能不能安静点,谁知道那土里还有些什么东西,竟然弄到我们身上,这可是新衣裳,你赔得起吗?”
什么东西,除了土,不就牛的.......
呕........
在周围人的嘲笑声中,徐若云吐完后不敢再说话,只敢用眼神无声的控诉着苏榆。
一到县城,苏榆抱起周逸晨,飞快的下车,一眨眼人就消失在巷子里。
徐若云追了一段,奈何身上东西多,没有苏榆那么灵活,在原地愤怼跺脚,只得咬牙放弃。
“苏榆,你这么横,不就是有一个好的家世吗?你要是老老实实的任我摆布,我就放过她们了,竟然如此,不要给我不客气。”
要是苏榆在这里,高低得给她两巴掌,瞧把你能的。
前世哪点对不起你,最后狠下杀手,让她家破人亡的人是谁?
“哟,新买的手表啊。”
“是啊,这可是稀罕货,上海牌的,供销社都没几个呢。”
“真不错。”
苏榆听着身后传来的动静,心情颇好的给周逸晨夹了菜。
“妈妈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好不容易来一趟县城,苏榆果断来国营饭店吃了顿好的,也是为了看看现在的市价。
一道红烧肉,一道清蒸鱼,再加两个素菜,不过一块2毛钱。
再次感概自己身怀巨款。
吃完后苏榆两人到处转了转,衣服,点心,玩具,纸笔都买了些,还好运的从废品站购买到了一套复习资料,当然,前提是她花大价钱买了很多零件,其中最多的就是已经损坏的手表,看到它的第一眼,脑海中就浮现出了手表的构造,以及如何修好它。
手表可是个大物件,谁要是有了那不是脸面有光的事情吗?比起从供销社买一个,这群废品站收容到的,其中的利润得有多大啊。
虽然疑惑自己为何会知道这些,但直觉告诉她,自己的赚钱大计找到了。
正打算回去,突然看到徐若云从邮局走出,出来后还往两边看了下,这才施施然离开。她所在的地方是个死角,她能看到对方,而对方发现不了她。
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晨晨,你在这里等下,我马上出来。”
苏榆把包裹放在地上,让周逸晨坐上去,还拿出了几块点心,让他边等边吃。
周逸晨本能的想拒绝,但想到这幸福的一天,不想给母亲留下不好的印象,点头应下,但双眼一直跟随在苏榆身上。
苏榆眼尖的看到正在放在一旁等着登记的邮件,是自己的名字,字迹也是她的,如果不是她知道自己从未写过,说不定也会错认。
徐若云,你好样的!
“您好,同志,我刚才托人给我寄了一封信,突然想起来还有些话没写忘,想拿回来换一封可以吗?”
此话一出,工作人员警惕的看向她,苏榆坦坦荡荡的回望。
“这是我的身份证明,我是下乡的知青,同志您可以比对下姓名,以及寄件地址。”
工作人员检查确认无误后这才把信件递给苏榆。
“下次可要小心点。幸好你今天来得及时,邮票还没有贴上去,要是再晚一会,信件就被送走了。”
“谢谢同志。”
苏榆没有急着拆开信,在旁边拿起纸笔重新写了一封,把她的情况简单说明了下,以及生下周逸晨的事情,说来也是笑话,这些年来她不敢外出,与家人的联系都是在徐若云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徐若云说要是告知了她们,该怎么解释她结婚的事情,就那样傻乎乎的相信了。
最后让两人注意身体,她报名了今年高考,到时候就能名正言顺拿到回城名额跟他们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