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二爷拱了拱手道:“有劳刘大师了。”
刘大师本来非常傲慢,但是对于萧二爷,脸上还是手收起了那傲慢之色,稍微点了点头,走到病床前,先伸出食指试了试萧战的鼻息,再把把脉,然后双手齐出,在萧战的胳膊、肩头、胸前,或是按摩,或是挤压。
林北看他手法,就知道刘大师是一个医道高手,在场的诸人里,恐怕只有他能看出刘大师双手隐约浮现出红光,他在经历了上一次之后,身体内也有一种青绿色的流光,可以通过意念,来通过手掌散发的。
看到这里,林北心念一动,事后也许可以跟这个刘大师交流一下…
黄智学看到刘大师出手,冷笑一声道:“又不是扭伤跌伤,推拿有什么用?”
刘大师好似没听到,片刻之后,额头已经渗出汗水,林北知道他是用劲过度的缘故,只是萧战依然没有醒来,很显然刘大师也失败了。
“快让开——,让开——。”门外有人高声嚷道。
听到有人喧哗,萧潇脸色一沉,转头说道:“谁在说话?”
“萧潇,是我!”一个看起来二十五六的年轻人进了屋子,见到萧潇,就是展颜一笑。
萧潇见到年轻人,冷冷地道:“武元,你怎么来了?”
姓武的?
武家的?
林北朝着武元看去,他不知道的是,这武元人送外号大昆第一少,一般人可不敢惹他,是武家族长的二公子。可是他太不会挑时间了,这时候跑来不是找骂吗?
武元的脸上还带着笑,殊不知此时此刻在别人眼里有多别扭。
林北看了看萧潇,心说没想到萧潇竟然还有追求者,还是武家的。
武元一点没在意萧潇脸上的神色,仍然笑道:“萧潇,我听说伯父病了,特别将人民医院的副院长请来了。”说完,走到门口,望着走廊道,“何院长,你倒是走快点啊。”
“哼!老朽六十八了,能和你小年轻比?”
说话间,一个穿着医生白大褂、带着老花眼镜的医生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很年轻的医生,帮他提着医疗箱。
年纪大的自然是何院长,他进到屋子里第一眼先看到刘大师,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刘启光,你来干什么?”
刘大师刘启光收回按在萧战身上的手,喘一口气道:“自然是来治病。”
何院长冷笑道:“萧总督病根在脏腑,若是推拿就能治好,国家还要医院干什么?”
刘启光已经试过了,知道凭自己是治不好了,干脆借坡下驴道:“那就麻烦何院长了。我刘某就在一边学习好了。”
武元挨着萧潇身边,说道:“何院长是内科专家,几十年的老医生了,不久前刚参加了国外的一个医学研讨会,还代表华夏做了发言,绝对是个权威。他一定能治好伯父的。”
萧潇也知道何院长资格老,而且医术高超,不过其实她更相信林北,但是萧潇知道,因为林北的年轻,而且没资历,虽然有自己的推荐,但是在二叔和母亲眼里,绝对会说自己在胡闹。
虽然很担心自己父亲的病情,但是,既然何院长都来了,说不定他出手也可以,那就不用麻烦林北了。
何院长一挥手,跟他来的年轻医生打开医疗箱,先拿出听症器听了听萧战的心跳,何院长回头扫了一眼屋里众人,说道:“屋里挤这么多人干什么?不知道医生治病需要安静吗?——不相干的人统统出去。”
他在医院做久了,已经习惯赶走不相干的人。
不用萧潇说话,一些人陆续走出去,连萧二爷都走到门外站着。
萧潇拉了拉林北,小声道:“你先出去吧。”
林北摇头道:“我要在这里看着。”不是他和萧战有多深的感情,而是想看看这西医的手段。
萧潇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看着两人如此亲密,武元脸上升起一抹嫉妒,可是何院长已经着手检查,他也不太好发作。
虽说武家和萧家是大家族,可是像刘大师,还有何院长这样医术高超的一个也没有,只有苏家有一个这样的医术大拿在苏家坐镇,毕竟人家苏家就是做医药这方面行业的,虽然有些眼红,但是这种身怀绝技的,往往不是靠钱财和势力,就能招揽。
何院长检查了很大一会,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刘启光见到何院长的表情,就猜到大概,故意问道:“何院长,萧总督还有治否?”
何院长最后叹口气,直起腰,把手里器材丢在医疗箱里,颓然摇了摇头。
萧潇母亲心里一沉,问道:“何院长,我老公到底怎么样了?”
何院长很痛心地道:“病入膏肓,治不了了,准备安排后事吧。”
在一边的黄智学听了说道:“总督的病乃是多年顽疾,能拖到现在已是很难得了。”
刘启光大师也道:“总督生机微弱,老朽实在无能为力。若是生机再强一点,老朽还能施展一下。”
萧潇母亲听到三位医师都这么说,心里一酸,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不如让我来试试?”
就在沉痛又安静的气氛中,一个声音虽不大,但绝对让人听得清清楚楚的话,传入众人耳中。
说话的正是一直默默站在一边的林北。
“你是谁?”何院长睁大了眼,盯着林北道。这时候屋子里除了林北外,剩下的他都认识。
萧潇也是眼圈泛红,但是她还是镇定的解释道:“他是我请来的大师。”
“大师?”其他人还没说话,武元直接跳了起来:“毛都没长全,就这还大师,会医术吗?”
林北微微一笑,也不恼,接话道:“自然当不得一声大师之称,不过医术的话,也懂点皮毛。”
“懂点皮毛?呵呵。”武元露出一丝嘲笑。
“哈哈!”“哈哈!”
刘启光大师和黄智学医师还有何院长都不由跟着笑了起来。
林北淡淡地道:“不让我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武元冷着脸道:“你懂点皮毛,就敢给病人治病?你知道你眼前的都是些什么人吗?”指着刘启光大师道,“这位刘大师乃是天南省中医推拿第一大师,推拿术不知只好多少病,在天南一带,提到刘大师,谁不翘起大拇指。”
刘启光大师见武元夸自己,只是很有涵养的微微一笑。
范元甲又指着黄智学道:“这位黄医师,被萧家聘为私人医生,乃是海外留学多年,拿到医学博士文凭的人。至于何院长,没有比他更权威的医学大师了。你呢?你算什么东西?”
他好不容易动用家里的权利才将何院长请来,哪知仍然束手无策,已经感到颜面无光了,再听林北一个无名之辈,还想给萧战治病,顿时火大,要不是看在萧潇的份上,早就大耳刮子扇去了。
刘启光大师又道:“总督虽然难以治好,但是慢慢调教,说不定还有希望,但是不懂的人要是插手,我怕只会加重病情。”
何院长嗯了一声,难得的和刘大师观点一致。
黄智学多瞅了林北两眼,问道:“你说你懂医术,请问你在哪所大学学习的?或者是在哪个国家留的学?”
何院长脸上更是带着怒色,道:“你懂点皮毛,就想着能治好病人十几年的顽疾了?如果真有医治方法,还用拖十几年?我在你这样年纪的时候,连草药都学不全呢。”
“让他试试吧。”萧潇悠悠地道。
何院长、刘启光大师,黄智学医师,以及一脸愤慨的武元,都不由闭了嘴。
林北从怀里掏出装有银针的小匣子,故意一拨一扫,将前面几人都扫到一边,这才放下匣子,伸手给萧战把脉,然后扒开他的眼皮,仔细看了一会,又给李董换了一只手把脉。
这一次,林北把了很久,连眼睛都闭上了,好像老僧入定一般。
刘启光大师对把脉最有研究,一见之下,冷笑道:“左右手脉搏对应不同脏腑病变,刚才我已经把过了,除了脉搏虚弱,并没能发现什么。另外,把脉并不是时间越久越有用,两三分钟和两三个小时其实并没有区别。”
林北忽然睁开了眼,说道:“萧总督身上的顽疾确实很难医治——”
“我就说嘛,能治好也不用等到现在了,这都十几年的病了。”何院长忽然觉得坦然了。
“我们都心里清楚,这个不用你说。”黄智学医师说话时面无表情,一副早就在预料之中的样子。
刘启光大师笑了笑,没说话,其实他很想说一句,从你把了那么久的脉,我就知道你查不出所以来。
林北的眼光一一扫过三人,看着他们脸上要么不做声色,要么带着庆幸的笑,哼一声道:“但我有把握治好,也许要一点时间。”
“什么?”何院长睁大了眼睛,他固然不信,其他人也不信,连萧潇母亲都以为听错了。
“你刚才说什么?”萧潇母亲追问道,萧战的病,她心里很清楚,已经不知道请了多少名医都没有治好,最好听的话就是劝他好好养病,自然会好的。
林北道:“我说,我能治好总督的病,但是需要点时间,毕竟顽疾太久,不是一下子就能根除的。”
就算亲耳听到林北这么自信地说,萧潇母亲仍难以相信。
“我不信。”黄智学医师摇头道,“我在总督身边三年了,比谁都清楚李董的病。”
林北道:“不信,就走着瞧。”
说完,便从小匣子中取出银针。
林北捏着细针,小心刺入萧战身上。
刘启光大师对针灸也略懂,知道林北刺入的都是人身上的穴位。
但他不知道的是,林北并不是普通的银针刺穴,他二指拈针,一股青绿色沿着细针钻进萧战的皮肤里,沿着血液流向全身各处。
虽说无名医术并没有出现新东西,但是以前有些深涩难懂的度气手段,起初他以为是空气,但是在看到刘大师手上出现的红色内劲,已经自己体内的青绿色气流,他便知道了,原来说的炁,是这个气。
其实在刚才林北给萧战把脉的时候,已经用青绿色在他身上游走一圈了,等于是说他以真气为探路先锋,把萧战身体情况都摸了一遍。
萧战身上的疾病,正如何政北三人所说,顽疾太深,根本治不了了。
对普通人来说,就算知道病根,也无法医治,等于还是不治之症,但对于林北来说,并不算很难,就算他如今没有真气,也能医治,更何况他现在掌握了真气。
姑且就叫做真气吧,毕竟里都叫真气,而且说起来也顺耳。
黄智学医师咳嗽一声,道:“萧都督现在只是昏迷沉睡,若是让不懂的人治疗,真出了什么岔子,可怨不得我们。”
他是萧家的私人医生,不得不把话说在前面。
萧潇脸色露出一丝不满,道:“我爸爸都已经这样了,还会有什么更坏的吗?”
刘启光大师忙道:“令尊的病,很是难说,说不定睡一觉就好了。”
萧潇摇了摇头,显然不信他这话。
何院长看都不看林北施针,这时又道:“我何政北学医有五十年了,我都治不好的病,我才不信他一个毛头小子能治好。”又重重哼一声,道,“若他真有本事治好,我就辞去院长职位从头学起。”
他话音未落,就听萧战一声呻吟,接着连续咳嗽起来,竟是从昏迷中醒来了。
随后,萧战手臂撑着床,坐了起来,虽然坐起来时,动作迟缓,行将就木,但足以把何院长三人惊呆了。
何政北惊得眼镜都差点掉了。
“爸——”萧潇喜极而泣,扑到床边,大哭起来,她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父亲醒来了。
萧战拍拍萧潇因为抽泣而抽动的肩膀,微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刘启光大师率先反应过来,朝林北一抱拳道:“小兄弟,好本事啊。”
何政北脸上僵了一下,才附和着赔笑道:“真好本事。”
黄智学医师对着叶无锋一竖大拇指,道:“厉害,在下甘拜下风。”
萧二爷从门外闪进来,看着苏醒的萧战,差点老泪纵横。
至于萧潇母亲,更不用多说了,一直在那里用手绢抹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