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宇静静的坐在书桌旁,对着空白的稿纸默默发呆。
‘请以春天为主题,写一篇不少于500字左右的作文。’
春天,陶宇站起来掀开窗帘的一侧,望着满天的瓢泼大雨,摇摇头。
‘这实在是太难为我了。’
“小宇,你不写作业在这看什么呢?”
陶晴见这小子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惆怅的望着窗外,有些奇怪。
她走过去循着男孩的视线向外看去,如以往一般的狂风大作,楼下的水位一点一点的往上攀升,眼看就要超过二楼了。
这样的自然灾害,陶晴没法管,她也没有这么大的心去管,能让家里的几人平平安安度过末世,就足够了。
剩下的,即使她想要帮忙,也只能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视情况而定吧。
“我写不了啊。”
陶宇哭丧着脸从书桌上,将稿纸拿过来。
看清了上面的内容,陶晴也梗住了,她干笑一声,“确实有些困难哈。”
说起写作文,陶晴在这上面,还是有些发言权的。
记得她当年上小学的时候,同样是作文苦手。
写出来的文字干巴巴的,比俄罗斯的大列巴,还要干,完全是真情实感,没有一点虚情假意。
然后经常被老师打回来重写。
记得有一年,作文题目是让写植物。
题目说难也不难,但对于一个从小什么都没种植过的小学生来说,有些难于上青天了。
她唯一能想起来和自己沾边的植物,就是每次上学路上,总会路过别人家的窗台,那里放着一盆圆圆的绿色带着毛刺的仙人球。
她没见过它长大,但见过它开花。
只是上学的路上,太过匆匆。
凭借着一闪而过的印象,勉强写出来的作文,再次被老师无情的驳回。
“这不行啊,你重写一篇。”
这句话,真的是当年她最害怕听到的。
然后陶晴和其他几个同样需要重写的同学们,在教室门口站成一排。
“没什么写的,就写那两棵梧桐树吧。”
短发的语文老师指着操场正中间的两棵粗壮的梧桐树说道。
她还很热心的下楼给学生们捡了两个球果踩碎,让他们仔细观察。
“好好写。”
那天具体写的什么内容,陶晴早就记不清了,但那一天焦灼的心情,却忘不掉。
只是在多年以后的某一天,看了一条科普视频,陶晴才知道,原来那两棵树,甚至是郑城马路牙子边上的那些,“法国梧桐”,既不是梧桐树,也不是原产地法国的。
陶晴: ̄□ ̄||
那其实是一种名叫三秋悬铃木的树,因为叶子和梧桐酷似,就被当做是梧桐树了。
等后来上了班,带着眼镜的陶晴,骑着电动车路过梧桐树下,最深的印象便是每到风吹起的时候,上面落下的毛刺,十有八九扎到眼睛里的痛苦。
“哎呦”
她表情狰狞的停下电动车,摘下眼镜,把眼睛揉的酸疼。
对作文的苦手,一直到初中下学期的一个下午,再次打开本子准备写作文的陶晴,忽然如醍醐灌顶般,发现自己满腹经纶,下笔有神。
从此以后,作文咸鱼翻身,成了她的强项。
回忆过往,陶晴灵光一闪,想到自己由量变到质变的过程,给陶宇搬过来许多的书本,足足有两米多高。
“这...这是什么?”
“课外书啊,你不知道?”
虽然换了一个世界,但陶晴觉得教育的方式可能千差万别,但内容应该大差不差吧。
当年她小学初中的时候,可是什么学生必读名著一摞一摞的,每个学期,照着老师给的清单买书,都是半米高起步的,没道理换了个世界,语文就不是这么学的了。
“我知道啊,但这也太多了吧。”
陶宇伸出的手有些颤抖。
周瑞诚走过来拿出本书翻了翻,感慨道:“我们当时,可没有这么多能看的。”
十几年前,郑城除了中心地带,都还很落后呢,更别说本省的其他地方,如周瑞诚读小学的时候,学校在村子里,旁边挨着的就是大山。
教育资源也不丰富,哪有什么青少年宫,放学的时候,同学们也不写作业,不是跑到山上摘野果,就是下河摸虾。
“哇,好棒!”
陶宇听的眼睛泛光,羡慕极了,“瑞诚哥,我好想去你家看看啊。”
见陶晴也听的好奇,周瑞诚浅浅一笑,继续说道。
什么上课的时候,野猪还会从山上跑下来,在操场上蹦跶;他和伙伴们是怎么协调合作,抓住野兔;早上起来,听的邻居在骂街,原来是家里的鸡被黄鼠狼叼走了……
而引起一连串话题的作业,被扔在书桌上,孤零零的,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