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跟着那个中年男人,走进了大厅尽头的一扇木门,店里那些身材高挑的职业女郎都用一种非常疑惑的眼神打量我们,大概在心里猜测着我们这帮家伙到底干什么的,居然受到如此之高的待遇。
门后面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好像别有洞天。走廊尽头又是一扇防盗铁门,中年男人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轻声唤道:
“张爷?”
“进来吧――”
门后传来一声苍老的回答,好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中年男人轻轻地推开了铁门,发出一阵“吱嘎”声,然后矮身朝我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和师兄相视对望了一眼,率先走了进去。
门后面是一间挺宽敞的办公室,落地窗帘紧紧拉着,房间里光线昏暗。左右两边各自摆放着两张真皮沙发,看样子价格不菲;正中央横着一张宽大的木制办公桌,上面有一台液晶电脑,烟灰缸,笔筒,以及一些杂乱无章的文件夹。办公桌后面端坐着一位身材佝偻的老头子,穿着马甲,正充满好奇地打量着我们。
“诸位请坐――”
中年男人挥手示意,我们依次坐下。然后他又朝我走了过来,伸手示意,我赶紧掏出一颗宝石,递给了他。
他小心翼翼地拿着宝石,蹑手蹑脚走到了办公桌旁边,把宝石递给那个老头,满脸堆笑道:
“嘿,张爷,你瞧瞧,这东西怎么样?”
“哦?”
张爷眼皮抬了一下,把宝石接在手中,略微打量了一眼。突然之间,脸色一变,又狐疑地瞥了我们一下,猛然喝道:
“六儿,快给诸位贵宾倒茶!”
中年男人赶紧叫了一声:“好嘞!”
俨然一个店小二的嘴脸。我心说他娘的刚才还神气活现,趾高气扬的,怎么摇身一变就成哈巴狗了?
我的目光紧紧盯着那老头子,只见他从抽屉里掏出一副瓶底厚的眼镜,又拿出碗口放大镜和一根银色的小手电,然后把宝石放在桌上,手电一打开,便用放大镜观察起来。
我们都凝神屏息,不由地紧张起来,好像看着老师正在批改自己的作文,心惊胆战的。
过了半晌,那老头终于抬起脑袋,把瓶底眼镜取下,然后对我们道:“这东西从哪儿来的?”
我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心想要是告诉你从“灵魂殿”里“顺”出来的,你能信么?于是站了起来,状起胆子走到办公桌旁,道:
“你管我哪儿来的?你到底要不要?”
那老头也没有料到我说话这么“横”,愣了片刻,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年轻人别激动嘛!你听我说,这东西还不错,只是嘛,这上面有一点遗憾――喏,你看,这些粗糙的人工雕琢痕迹,使得宝石整体价值下跌了不少哦!”
这时候,师父他老人家突然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大叫道:“他娘的,别磨磨唧唧的,说吧,你能出多少钱?”
我心说坏了,师父这么急躁,人家立马看出了咱们的东西来路不正,想要急于出手,价钱肯定高不了啦。
果然,那老头举起一只手,非常冷静道:“五万!”
我和师兄都有心理准备,大概知道这东西的价格,但是师父他老人家却蒙在鼓里,也许这辈子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大的“买卖”,一时情急,瞪着眼珠子就大喝道:
“什么!”
那老头子浑身一颤,大概也被师父的举动吓了一跳,忙赔笑道:
“怎么?嫌少了?咱们好话好说,我再给你们加点儿?”
我闻言,简直高兴得恨不得搂住师父他人家献上一吻!他娘的,真是傻人有傻福,师父这么一喝,那老东西还以为我们嫌钱少,立即提出加价!看来这宝石远不止五万块钱,能让眼前这个貌似老江湖的家伙都沉不住气,其中的油水可想而知。
可怜我不得不把心中的喜悦强行压制,整个人兴奋得都有点儿微微颤抖起来。
一回合下来,我们又抢占了先机,就目前的形式看来于我们大大有利。正所谓商场如战场,这话一点不假。
我沉住气,脸上尽量表现得平静一点儿,然后把两根手指驾成“十字”,低沉道:
“十万!”
“我操!”
一旁的师父眼珠子都快要瞪爆了,师兄见状,赶紧走过去将师父拽住,让他冷静。
“这――”那老头子显得有些为难了,“小兄弟,可不能这么狠呀?一分钱一分货,你怎么一下子要这么高,我也出不起呀?况且你这东西,也值不了这么高的价。这样吧,我看你们也是爽快人,一口价,八万!要是成交咱们直接去银行转账?”
“其实――”我准备告诉那老头子还有一颗。
岂料他马上摆摆手,脸色一沉,道:“你再这样生意没法做了!”
我也不跟他?嗦,直接从兜里拿出另一颗宝石,老东西一看,差点儿背过气。
事情进展相当顺利,我们跟着那个中年男人到了银行。我本打算把钱转入师父的账号,谁料他压根儿没有银行卡,迫不得已,我只得办了一张。十六万,一分不少,就转入了我的账号。由于是私底下的交易,并没有交税什么的,这也免去了很多麻烦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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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对我们满脸堆笑,简直把我们捧上了天。临走时还给我留下一张名片,说是以后有买卖只管找他。
师父从一开始就在抽风,浑身哆嗦个不停。我能够理解他老人家的心情,他也许一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一笔巨款,私下里一直问我那钱是不是真的?我笑着告诉他,银行里的钱哪能有假?
由于我们要去梵净山寻找蛊毒解药,也为了庆祝我们“飞来横财”,我们先是到了县城最大的一家酒店狠狠戳了一顿,山珍海味,毋庸赘言;然后又去了一家名牌专卖店,准备各自挑选一套户外运动的行头。
我们找到了一家“李宁”专卖店,店里的女服务员一开始对我们爱理不理,正在跟其他的男服务员打情骂俏。大概见我们这身装扮(师父穿着一身黑色八卦道袍,苗嫂子则是一身民族服饰,我和师兄稍稍好些),以为我们都是不小心误入,估计着我们看见那些价格就会乖乖地夹尾巴逃跑(中国人总喜欢“狗眼看人低”)。
不过当我们“洗货”似的买了五千多块钱的东西时,那个女服务员差点儿把下巴掉了。我正眼没瞧她一下,心说看你还小瞧咱们贫苦大众,自己就一个服务员,还傲得跟什么似的。随后把卡一刷,便拿东西走人。
后来又到县城里逛了一圈,人声鼎沸,空气混浊,觉得乏味不堪,于是便驾着咱们的破面包,扬长而去。
刚回到师兄的饭馆门口,便看见店里的小伙计匆匆跑来,满脸通红道:
“不好啦!出事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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