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俯身过去,用手电筒细细地端详着这个阴森森的棺材,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表情十分专注。而且还不时地用手背叩击黑漆漆的棺材板,只听见一阵沉闷的响声在密室里萦绕。
这间密室很小,除了放置棺材,几乎容不下我们三人的身体。我们只得侧着身子,才能勉强待在里面。
当时我一进入这个密室,发现了里面放置的一口棺材,便认定棺材里一定装着那个吴桂花的遗体,这似乎与我们想要探寻的事情有些出入,我们好像已经走到了绝路,除了这口不会说话的棺材,根本没有其他的线索了。然而,马队长的手下直到现在还未见踪影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又去哪儿了?
一时间,我的胸中不禁疑惑万千。
“看来,这,这线索断了――”
马队长显然与我不谋而合,他也十分清楚,自己的弟兄恐怕凶多吉少了。
与此同时,师兄突然把手电筒递给我,叫我照着,然后又用一种非常诡异的口吻说道:
“我觉得里面应该没有尸体!”
我心说不会吧,灵位牌都放在前面,难道这王老板祭奠的是一副空棺材不成?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棺材压根儿没有那种坟墓里的腐臭味儿?”
我听师兄这么一说,也察觉到空气中除了浑浊的油漆味儿,并没有其他的怪味了,难不成这棺材真是空的?
“你,你要干什么!”
马队长突然惊恐万状地惊叫了一句,我方才发现,师兄这会儿竟然自顾自地用双手去推动棺材盖儿。
“老马,快,帮把手,这棺材盖子没有钉死!”
师兄一边推着,忽然对马队长说道。
马队长一听,支支吾吾迟疑了半天,最后终于极不情愿地伸出双手,贴住棺材盖儿,合着师兄一起用力推起来。
不一会儿,只听见一声尖锐的“吱嘎”,那棺材盖儿竟真的被他们给推开了!
我急忙拿起手电筒往里面一照,顿时感到惊异万分!
那棺材里面确实是空的,而且底部居然有一个暗道,一级一级的石头台阶竟然斜斜的往下延伸。
我们同时倒吸一口凉气,真猜不出下面到底是什么地方了,只感觉阵阵阴风扑面而来。
这时候,师兄突然从我手里夺过电筒,二话不说,就跳进了棺材里面,沿着石头台阶慢慢地走了下去。
我心里一惊,也顾不上什么恐怖了,忙跟着师兄跳进了棺材里。我刚踏入台阶,便听见马队长惊恐万状地怪叫了一声,我赶紧回过头去,发现他一脸惨白,正拼命爬进棺材,脚步踉跄着,巨大的身躯差点儿把我压死。
待他匆匆忙忙爬了进来,我还未曾开口,他倒是语气低沉地催促道:
“快,快走!”
说完又一个劲儿朝着我后背推推攘攘,我突然觉得脚下一空,竟然一下子滑倒在台阶上,像个皮球似的顺着台阶滚落下去。
幸好这条阶梯并不是很长,我大概滚了几秒钟,便到了尽头。也许是刚才滚落的时候磕着了脑袋,只觉得后脑勺一阵阵剧痛,我下意识地一摸,感到了一股湿湿润润的东西在我手上流动,心道不好,敢情脑袋给磕破了!
接着又是一阵头晕目眩,直到师兄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了一些液体状的东西,跟着就往我的后脑勺上的伤口一抹。我闻到了红花油的味道,疼痛稍稍减轻了一些,心想真是万幸,师兄居然还带着那玩意儿。
“没事儿吧?”
师兄露出一脸关切的神情,我稍稍点了点头,胸中一抹感动油然而生,可是后脑勺的疼痛还是让我很不好受。
待到马队长慌慌张张地从台阶上窜了下来,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怒喝道:
“**的想害死我呀!”
只见马队长也是一脸的不好意思,刚才的惨白脸色还未曾消退,见我这么气愤,他急忙朝我摆摆手,怪声怪气道:
“小龙!你,你别生气嘛,我,我刚才也是迫不得已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怒气冲冲地问道,心想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倒是跟你没完。
马队长勉强挤出了一抹微笑,又朝着我龇牙咧嘴,作出一副痛苦不已的样貌,道:
“刚,刚才,你正走进去的时候,突,突然从那块白布后面伸出一只手,一把就掐住了我的脖子,简直把我给吓死了!我,我赶紧没命似的朝棺材里边跳,才,才误伤了你嘛!”
我一听更来火气,毫不退让地大叫道:“马队长!就算有一只手抓住你了又怎么样?那也要不了你的命,你非得把我踩死才高兴呐?”
马队长又露出一副窘迫状,对着我忙摆手。
“算了,小龙,马队长也是出于本能反应嘛!”师兄在一旁安慰了我一句,我心想妈的连师兄都替他说话了,又是一股憋屈。
“是嘛是嘛,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嘛!咦?前面是什么东西?”马队长突然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朝着甬道深处一指。
我和师兄当时面对着他,也不知道背后究竟有什么东西,赶紧回过头去。
只见甬道深处的雾气中突然出现一个黑影,由于雾气太重,手电筒的白光根本不顶用,穿透不了沉沉雾气,压根儿看不见是什么东西。
然而那黑影却好像慢慢地朝着我们这边移了过来,同一时间,我们突然听见了一阵低沉的喘息声:
“吁――快,快跑――”
这个时候,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勇气,马队长表现极为抢眼,只见他突然从腰间掏出手枪,二话不说,对着黑暗中的人影就放了一枪,师兄甚至来不及阻止,那黑影便应声倒地!
“嘿嘿,什么妖魔鬼怪,还不是被老子一枪毙命!”
马队长吹了吹枪口的青烟,露出一副得意非凡的神色。
但是我总觉得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赶紧催促师兄,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师兄朝我点头示意,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个物体靠近。短短几米长的甬道,我们几乎走了好几分钟。越发靠近那东西,我就越觉得心里发毛,紧张不已。
直到师兄率先看清了那东西的面目,大叫一声:“不好!”
接着就扯住我的胳膊,急忙往后退。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由于我们靠得太近,那东西突然从地上弹起,一下子把我和师兄扑倒在地上,接着我就看见师兄用力踢了那东西一脚,又莫名其妙朝我低嚎了一句:
“快捂住嘴巴!”
“啊?你说什么?”
我刚一发问,便觉得有一只小虫子突然钻进了我的鼻孔,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东西在我的鼻孔里面用触角爬行,不一会儿,它又窜到了我的喉咙里,并顺着咽喉爬进了我的肚子!
可是除了一阵酥痒的感觉,我并没有觉得什么难受的呀?
直到师兄把那东西推开,然后忙不迭转向我,粗暴地把我的嘴巴捏开,跟着又把一根脏兮兮的手指伸进了我的咽喉深处。
我顿时感觉一阵恶心,干呕了几下,但是什么也没吐出来。
“完了!”
师兄从我嘴里掏出手指,忽然非常丧气地说了一句。
我忙问道:“怎么了,师兄?”
师兄皱了皱眉头,回答道:“刚才你是不是感觉有一只虫子钻进了肚子里?”
我说是呀,但是我并没有感到难受呀。
但见师兄颓然地摇了摇头,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哽咽道:“唉――小龙,师兄没有照顾好你,师兄对不住你啊――”
我一听也怕了,心想师兄的作风一向硬朗而冷静,怎么突然变得像个女人似的呢?难不成我真的死期将至,或者又中了什么剧毒?于是声音颤抖道:
“师,师兄,我到底咋了?”
师兄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不断地摇头叹息,一副后悔不迭的样子。我安静地坐在地上,就好像一个癌症患者等待医生宣布我的病情似的,心中忐忑不已。
“小龙,你,你中了蛊毒!”
师兄终于声音颤抖地宣布了我的命运。
我一听觉得也没咋地呀,忙对师兄说:“不就是中了蛊毒嘛,嫂子她不是会解毒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当时的话说得太天真,师兄听了更是悲痛得不行,我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对我说道:
“唉――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你中得是世上最毒的蛊毒,名叫‘金蚕蛊’,唉,我当时看见那东西浑身散发出金色光晕,同时闻见了那股怪味儿,就知道不好,赶紧叫你跑,可还是来不及了啊――这‘金蚕’乃是上古先苗留下的剧毒之物,更是吸收了蛇蛊,肿蛊,阴蛇蛊,生蛇蛊等等十种蛊毒,其毒性简直达到了一种不可想象的地步,更可怕的是,凡是中了‘金蚕蛊’的人,都不会死去,而是不停地忍受着身体溃烂的痛苦,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永世不得超生!”
我一听“永世不得超生”几个字,心里面顿时一抖,急忙问道:“那有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
师兄的话像冰天雪地一盆冷水朝我劈头盖脸地浇来,我还未曾做好任何心理准备,一种异常的冰冷便迅速遍及了我的整个身体。
“忍受皮肉溃烂之苦,如同行尸走肉,永世不得超生――”
我心中不停地默念着师兄的最后一句话,这到底是什么概念?我压根儿没有尝试过,也不知道其滋味如何,只是联想到师兄那一副颓丧不已的神情,我大概了解到了身体的蛊毒究竟有多么可怕。我完全懵了,脑子里顿时乱作一团,就好像刚刚被宣判了死刑的囚犯,知道明天便要被押赴刑场,迎接死亡了。
“小刘!你怎么在这里啊?”
正当我和师兄陷入一种绝望境地,突然听见身旁传来马队长杀猪似的嚎叫,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走近了我们,此刻居然俯身扶起了地上的那个黑影,惊恐万状地叫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