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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 章 马队长的回忆(1 / 1)


我和马队长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师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又发现那扇可怖的血门有点儿奇怪,不但没有慢慢地风干,而且居然越来越显得血腥粘稠。那种令人作呕的感觉就甭提了。

正当我和马队长感到万分费解的时候,师兄突然又开口道:

“我们合力撞开它!”

马队长一听,似乎有点儿不情愿了,只闻见他吞吞吐吐道:“什么?要,要撞开?我,我可不干!”

师兄并没有理会他,沉默了片刻,继而又用一种神秘的口吻说道:“这门后面有蹊跷!”

“什么蹊跷?”我不禁疑惑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所有的真相就暗藏在门背后!”师兄语气低沉道,“你刚才咬破舌头,童子之血射中了那东西,虽然那东西道行颇高,但还是露出了破绽!”

师兄说到这儿,明显兴奋了起来。

我和马队长仿佛陷入了云里雾里,压根儿不知道师兄在说些什么,我瞥了一眼昏黑中师兄那张异常冷静的面庞,心想师兄怎么懂得这些门道,难道师父他老人家瞒着我对师兄暗授机宜?于是禁不住问道:

“什么破绽?师兄,你要是没有把握,咱们还是请师父他老人家来,再作定夺吧?”

我的意思是等到天亮以后,必然会有人来解救我们,然后大不了软磨硬泡,请师父出面,如此如此。

师兄显然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这让我很没面子。不过这种时候,也顾不上什么面子问题了。只见师兄二话不说,突然抬起右脚,对着那血门就是一阵猛踹,昏暗中一阵剧烈的响声充斥了整个房间。然而那血门好似坚固异常,面对师兄的“佛山无影脚”,压根儿不为所动。

我看见师兄无奈地摇了摇头,继而又转头对着我们,用一种恳求的口吻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反正我的印象中,好像见过这血门!等等,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什么!对了,你们还记得十年前那个吃人肉的传闻么?”

我闻言身子一颤,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刚才那个沸水锅里的景象,不就跟十年前的传闻差不多嘛。可是,这两件事又有着什么关联呢?八竿子打不着呀。咦?不对,王老板的死难道跟十年前的事情有关?他难道?

一时间,我的脑子里纷乱如麻,大量关于那个事件的记忆纷纷涌现出来,我正欲开口,却被马队长抢先道:

“大壮,你说得可是十年前那个神秘失踪的张二狗子?”

“我想应该是他。怎么,你知道他的事情?”

师兄疑惑地反问道。

“唉,怎么不知道呀!”马队长忽然轻叹一声,继而又用一种饱含沧桑的语调说道,“我记得那几年闹饥荒,经常听见有人饿死,那个惨呀。我刚参加工作的第一年,便接到了一件非常棘手的案子。不瞒你说,我当时年轻气盛,胸中仍然保持着凛然正气,尽管别的同志都劝我别管那些东西,说警局眼下没有余钱可供办案了,还是等中央拨款下来,度过了饥荒再说。但是我非常执着,我就对领导说,你让我查查,我不花局里一分钱。

这件案子很奇怪,是一个老妇人状告她的儿子。她告诉我说,她们家就住在黄龙山的张家沟子,离镇上有二十多里地,她要告的是她的大儿子,名叫张离山,说那畜生把他的亲弟弟给煮了吃了!

我当时一听还以为老妇人是开玩笑,不过我看她一把鼻涕一把泪,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再说了,那种年头,老百姓都对咱们警局畏惧万分,哪敢跟我们开玩笑?

于是我就叫上了一个弟兄,翻山越岭,来到老妇人家里。唉,那哪是家啊,简直比现在的猪圈还不如,就是一些荒草和树枝搭建的几间茅棚,里面的陈设更是简陋,用石头垒砌的灶台,一口锈迹斑斑的大锅,还有就是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一眼望去,满目萧然。

老妇人倒也善良,见我们累得满头大汗,赶紧拿着一把变了形的铝制水瓢,朝着山谷间的溪流走去,不大一会儿,就给我们舀了满满一瓢溪水。说句大实话,我当时感动得几乎落泪。我想既然人家这么热心,我们也应该尽量地去帮助人家,解决困难啊。

于是我又叫老妇人把事情的详细情况叙述一遍,因为赶路的时候过于匆忙,天气又热,我们哪有心思问她案情呢。老妇人一听我们要她讲那件事,又哭了。

她说她的大儿子是个畜生,家里的粮食都让他一个人吃光了,可怜她和小儿子饿得只剩下皮包骨。有一天,大家实在饿得受不了了,那畜生又指使她去镇上乞讨,说是讨不到一口饭就别回来了。她虽然非常生气,但是迫于大儿子的凶恶,不得不去了。那一天却出奇地顺利,她一进镇里,就遇到了一个好心人,施舍了她半碗剩饭。她想拿回去还是可以合着野菜煮一煮,一家三口仍然可以熬过个把星期的。毫不夸张!半碗饭,三个人就能吃一个星期!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可是她刚走了一半,又想到要是被大儿子发现她讨到了半碗饭,那畜生一定会囫囵吞枣,一口气把饭吃光。于是老妇人长了个心眼,又把碗里的剩饭分成两份,一份藏到自己的衣兜里,就算大儿子把整个碗都抢去了,她和小儿子也不至于挨饿吧。

然而老妇人刚走到茅棚外,便听见了一阵用刀剁骨头的声音,心里顿时一紧,幸而她当时没有硬冲进去,而是轻手轻脚走到了棚屋后面,透过缝隙,他看见大儿子正在木制砧板上拿菜刀剁着什么,一脸的凶神恶煞,老妇人下意识朝着砧板上一望,差点儿昏死过去!

只见血淋淋的砧板上正放着一个剁烂了的人头,天灵盖都被撬开了,露出了一种白白糊糊的物质,大概是脑浆之类的。砧板上还七零八落散放着一些血淋淋的肉块,老妇人瞧见大儿子不断地把砧板上的肉块往身边那口煮着沸水的铁锅里扔。

老妇人躲在棚屋外面,大气不敢出,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她的精神状态几近崩溃,可仍然继续朝里面张望。过了一会儿,她看见大儿子拿着一副筷子,然后打开锅盖儿,从锅里夹起了一块土灰色的熟肉。跟着又露出一副贪婪的嘴脸,把筷子上的熟肉往嘴里一塞,便开始咀嚼起来,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老妇人看到这里,只觉得喉咙一酸,差点儿吐了出来。她知道被煮的是她的小儿子陈二狗子,心里面又恨又怕,大儿子已经丧失了人性,她觉得自己要是被发现了,肯定被那畜生一起下锅煮了。想到这儿,老妇人终于因为万般恐惧,开始慢慢地朝后退去。

她尽量压低脚步,慢慢地朝后面退,心里担心不已,害怕那个没有人性的畜生发现自己。然而一不小心,后脚跟猛地踢着了一堆细碎的石块,发出了一阵响动,与此同时,她听见了棚屋里面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老妇人吓得脸都白了,脑子里乱作一团,赶紧迈开脚步,疯了似的朝着棚屋后面的深山里跑去。她压根儿不敢回头去看,心想着那畜生也许正在发了疯似的追赶自己。

直跑得喘不过气来,终于累得不行,又由于极度的惊恐和慌乱,颓然倒地,昏迷了过去。

待她再度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茂密的林子里,天已经黑了。她又想起了家里的情况,作了好半天的思想斗争,终于壮起胆子,借着微微月色,又悄悄地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回去。

她想着这么晚了,大儿子应该睡着了。在路上,她心中起了邪念,只想趁着那畜生熟睡之际,与他同归于尽。

可是当她回到家里,却发现屋子里空空如也,好像一切都是幻觉,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她又点着了一根松脂蜡,细细照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血迹,甚至连大儿子用来剁肉的那块砧板,以及煮肉的铁锅,都洗得干干净净的。

听完了老妇人的叙述,我和同事面面相觑,看着老妇人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心中顿时感慨万千:妈的,人类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饿得受不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我们尽量地安慰了她好一会儿,说我们一定会给她主持公道,把那个畜生揪出来的。

跟着我和同事按照老妇人的叙述,把屋子里里外外仔细搜寻了个遍,就差没有挖地三尺,可是任凭我们怎么细细搜索,仍旧寻不到半点儿蛛丝马迹。

那时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们毫无办法,只得起身告辞。临走时我又从兜里掏出了上个月的津贴,塞到了老妇人的手里,并嘱咐她我们一定会彻查到底的。

后来我又查了三个月,可是这个案子毫无头绪,没有人见过老妇人的大儿子,甚至没有几个人认识他。

再后来镇上又发生了一起诡异的凶杀案,被杀者是一个重要人物,上头下了死命令,要我们把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到这起凶杀案。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件事终于不了了之了。

可是这一切又跟王老板的棺材铺有什么关联呢?”

马队长足足讲了五分钟,最后说出了他心中的疑问,同时也是我所不能理解的。

然而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忙不迭把脑袋扭向沉默中的师兄,问道:

“王老板,他真名叫什么?”

“王离山!”

黑暗中,师兄冷冷地回道。

我和马队长身体同时一震,心想果然如此!

恰在此时,突然从我们身边传来一声闷响,我下意识一瞅,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知怎么搞的,那一扇血淋淋的木门居然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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