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辉站在门口跟刘桂勇说了几句话,很快就离开,开上厂里开春新买,专给他用的那辆桑塔纳,往城里的方向去了。
不过就这攀谈几句的工夫,门卫已经知道刘桂勇是自己人,没等胡春辉走呢,就已经拿了个头盔预备着,等胡春辉一走,就把头盔递给刘桂勇,还说:“省里来的建筑队,要求严得很,进去必须得带这个头盔,说是抓着不带就罚钱,带上吧!出来的时候还给我就行。”
刘桂勇答应一声,戴上了头盔,进了工地。
二厂这边,据说是第一期县里就划给了八十多亩地,有接近六万个平方,比县城里的那家一厂,要大了一些,不过一旦走进来,其实也没多大,光是肉眼看,就能看出已经大概成型的各处建筑,都是干啥使的。
功能分区很明确。
看起来就三大块,仓库区、生产区和办公区。
据说接下来还有二期,会在现在这一批厂房的后方,有一片生活区,然后就紧挨着这块地,往南还会有一块更大的地方,据说到时候会有三百多亩,那才是这次拿地的重头戏。听说到时候还会有一个物流园。
然而,据说就算加上二期,这也只是刚开始。
靳总也好,子坚也好,刘桂勇从他们那里倒是没听见关于后续的计划,但有一回星期天,桂萍过来找他,兄妹俩闲聊的时候,桂萍倒是提了一嘴,说在子坚心里,要把这一大片地方,规划成未来的一个大产业园。
据说占地千亩是起码的。
想想都觉得吓人。
刘庄算是个大村子,一千七百多口人,全村的地加起来,也就不到两千亩,一人才划一亩一分地多一点,自己妹夫的这个产业园一旦真弄起来,那就是半个村子那么大了。
站在刘桂勇的角度,他实在是想象不到,那么大一个产业园,到时候得有多少工人在里面干活,每天得是能生产多少饮料。
每次想到这个,他就觉得开始能理解,为啥明摆着继续干就能挣钱的买卖,靳总还非要转出去了。
可不就是因为饮料厂挣得更多嘛!
很快就看见靳总了。
巧得很,刘桂勇也就刚进去,正好就碰到靳总带着一帮带了安全帽的人,从一栋看着像是生产车间的建筑里走出来。
靳总也带了安全帽。
刘桂勇远远地站下,工地上的机器有点吵,他听不清靳总在那边比比划划地在说什么,但能看清她的所有动作和表情。
得承认,这真是一个厉害的女人。
漂亮搁一边,时髦洋气也是另一码事,单纯就是这个管事的能力,是真的强。
刘桂勇就在她手底下干了一年多,出去铺货、收账之类的,也一起跑过很多次,是亲眼见识过她的能耐的,虽说她只是个女人,但刘桂勇也实在是觉得心服口服。甚至之前回家,说到桂英那张嘴话忒多,他还下意识地就把靳总的办事风度搬出来,教育桂英。
当然,桂英气呼呼的,不听不说,还说人家就是个小老婆。
唉!这妮子真是……
像现在,别看是什么省里来的建筑队,规矩多大多大,在人家靳总跟前,还不是一样老老实实。看靳总那气势,一帮老爷们儿都得怵她三分。
“桂勇……你啥时候来的?”
“嗳,靳总。刚到。”
“库房盘完了?都拉走了?把你的货给你留下了没?”
“都办好了,该留的也留下了。”
“好!”
似乎是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靳晓燕一边走过来,随口问几个问题,一边脚下却没停,大步的往外走。
工地还没彻底收尾,尤其前几天还下了场不小的雨,地上到现在还有些泥泞,靳晓燕穿的是高跟鞋,能看见,那裤脚上已经全都是泥水,但她没有丝毫疼惜的感觉,就大步的走,一边走一边还跟刘桂勇说:“好好干,你是跟着我干了一年多的,很清楚这里头的门道,这是子坚特意交代我给你留下的,干到年底,挣个一二十万,好了弄到三十万也问题不大。”
这个之前倒是没听说,刘桂勇还一直以为,这就是靳总的安排,原来居然是自己妹夫特意要求割给自己的——他心里忽然有点感动。
但这个时候,他还是紧紧跟上,很是有些由衷地说:“其实……我不想要这个代理,我想继续跟着靳总你干事儿。”
靳晓燕有些讶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行。我知道。回头有的是机会,你先把这笔钱挣到手里再说。你妹夫特意给你的。”
“嗳,好。”
…………
“你那个大舅子,刘桂勇,开始学滑了。”
到了晚上见到陆子坚,给他兑洗脚水的时候,靳晓燕就说起了这件事。
距离考试还有俩月不到的工夫,备考生的气质,一如往年那般,开始逐渐分裂,压抑的很压抑,每天就死学,趴到课桌上几个小时不抬头那种,放肆的就极放肆,公然抽烟喝酒谈恋爱。
陆子坚就还好,很淡然。
最近靳晓燕没外出,都在县里,他就基本上每天晚上都过来这边住,反正也完全不怕班主任、教导主任的查寝了,现在的情况,查到谁夜不归宿也没人敢真管,就怕一管就炸,然后每到周日有半天休息了,他就带上馋巴兮兮的周建春,跑去他在师范学校租的小房子,好好哈皮上一把。
当然,中间指不定哪天,周建春也敢小小的夜不归宿一次。
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固然就像条小公狗一样,见个缝儿就想戳,女孩子一旦开了窍,也并不是完全不馋。
反正前后两世,周建春在这方面就一直都还挺馋的。
但她是属于那种典型的人菜瘾大。
五分钟撑不了,就瘫了,但她瘫了之后那个眼神迷离的小样儿,那个哼哼唧唧的小声音,却更加馋人了。
“……他以前可不会这样,现在居然学会表忠心了。真的是,我当时就有点惊讶,开车回来的路上想这事儿,又有点感慨。你说人的变化,有多快,我到现在还记得一年多以前他刚来那会儿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