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都转给她?”
其实仔细盘盘就不难明白,年前时候靳晓燕手里有的十几万块,算是起家的资本吧,基本上都是这两年那家包子铺给她带来的。
至于更早之前她把一中白给她的小卖部的五年租期卖掉,换来的钱,其实都砸到这间包子铺里了。
而现在,跟当初她处置小卖部的思路几乎一模一样,一旦发现忙不过来,她马上就果断地选择了清出。
这固然是很漂亮的商业抉择,但不得不说,她也的确称得上一句手面大了。
尽管接手的人是她的堂嫂,也不算完全的外人,但那个铺子被她干到现在这样,再加上她个人琢磨出来的几个小配方,要说全部转手的话,多了不好说,二十万还是值的——一年的利就有四五万呢!
“嗯,给她!”
真的下定了决心,靳晓燕倒是有些豪气干云,丝毫不见平常的抠门小气,“反正也不是外人,那是我堂嫂,一来我以后要是顾不上家里,她肯定能帮着照应一下,二来……我想气气我哥我嫂子!”
她翘起二郎腿,小腿翘起来,微有些喇叭的小腿处裤管向下耷拉着,却越发凸显出她小腿的纤长,与小脚丫的白皙。
关键是,她没穿袜子,却穿了双半截跟的高跟凉鞋,此时她姿态随意,脚指头挑着凉鞋,在那里一晃一晃,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慵懒却诱人的味道。
“当然,我也不白给,她毕竟只是我堂嫂。我们说好了,十万块钱,从明年阳历的一月一号开始算,铺子就算给她了,在这之前,赚多少钱都是我的,她只能拿工资,在这之后,她一年给我五万块,两年给清。”
倒也不错。
既帮了人,又是让对方靠自己的辛勤经营拿出钱来,她那位堂嫂但凡有点良心、有点心思,怕都能寻思明白,这是在真心帮她。
比白送都好。
白送的话,这个人情是永远都还不上的。
这样子的半卖半送,就已经够她感激一辈子的了。
仔细想想她堂嫂那个人,陆子坚心里的判断是,那是个心思通透、眉眼挑通的女人,不蠢,也不是那种白眼狼的性子。
“这事儿办的漂亮!”
陆子坚不吝奉承。
她继续晃高跟鞋,“什么漂亮不漂亮的……”
一扭头,她看着陆子坚,笑着,说:“说大方,我是真大方,不过我也不是瞎大方,因为我知道,我现在身边站着个财神爷呢,我得把身子腾出来,好能跟着他挣大钱去!哪轻哪重,我拎得清。”
她笑意盈盈的,语调轻快,“虽然这个财神爷有点色眯眯的,小小年纪就又是女朋友又是未婚妻的,嘴里吃着,盆里还看着,还喜欢偷看别人屁股,但谁让我喜欢钱呢?我是真他妈太喜欢挣钱的感觉了!没办法,伺候好财神爷,好好挣钱,挣大钱,就是我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
听到前半截,陆子坚还想笑,但听完后半截,他就只剩下哭笑不得了。
靳晓燕这张嘴,可是真的不饶人。
但问题是……自己也没那么色眯眯吧?而且哪就嘴里吃着了?
一个都吃不着好吗?
但凡嘴里有一个,也不至于那么饥渴。
最近就连陆子坚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迷瞪了,陷进去了,跟那啥了的小公狗一样——受不了靳晓燕的刀子嘴,也怕她后续再说出什么挖苦讽刺自己的话,陆子坚赶紧站起身来,“打住,我洗脸去了!”
出去压一盆新水,往脸上一扑,顿时就连仅剩的一点困意也消失不见了。
浑身上下精神百倍。
忽然一条毛巾递了过来,陆子坚抬头看。
靳晓燕单手抱胸,把毛巾递过来,扣子受力绷紧就不说了,衬衣也随之向两边绷开一条一段一段的缝隙,露出好白好白的嫩肉。
“事儿太多,忘了给你买条新的,先用我的吧,洗得很干净的!”
好吧,陆子坚还是接过来,擦了擦脸才又还给她。
但趁她接过毛巾转身的工夫,陆子坚还是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一点迟到的感觉,他觉得这几天靳晓燕好像有点不对劲。
再怎么说自己是她的财神爷,能带着她发财吧,倒也不至于伺候成这样。
这都跟上辈子的周建春她们似的了。
洗把脸毛巾都给你递到面前。
“那我走了啊!”
陆子坚跟她打个招呼就要走,但靳晓燕挂好了毛巾却回头叫住他,“别走啊,你着什么急,还有个事儿没说呢!……胡春辉那个事儿,你老是不露面,他老是跑去找我,我该怎么答复他?”
陆子坚想了想,说:“就说还在考虑,这笔生意不小,县里现在想要价二百万,租的话……你告诉他,咱们的判断是,咱县里穷得很,还是更想整体出售,把钱拿到手里,有几百样使用等着呢!是不太愿意租的。”
“而一旦要买的话,就算能砍砍价,但要把这件事做成,可也并不全是这笔买厂子的钱就行的,后续还要有很多投入,这会是一笔两三百万起,上不封顶的大买卖!甚至四五百万也不一定玩得转!”
顿了顿,他又说:“总之,就这么回答他,这是笔大生意!怎么,他以为是他能上下嘴皮子一碰,事儿就成了?几百万呢,开玩笑!”
靳晓燕点点头,“那我就这么回他?”
“嗯,就这么回他!或者干脆不搭理他,晾晾他!”
“成!我都记住了,我就这么打发他!”
靳晓燕笑着,却是忽然又上上下下打量了陆子坚几眼,冷不防来了一句,“不得不说,你还是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显得更好看一点。”
陆子坚闻言不由失笑。
“走了!”他冲身后挥手。
靳晓燕在身后喊,“明儿中午不用在学校里吃食堂了,最近不送货,我有工夫,你放了学就过来这边吃,给你炒俩菜,再炖个鱼!”
陆子坚没说话,仍是冲身后摆了摆手,大步只是往外走。
“说话呀,听见没?”
“知道啦!”
话音响起时,陆子坚其实已经到了门外了。
眼睛盯着重新关上的大门,靳晓燕愣愣怔怔地站了好一阵子,忽然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