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席上密密麻麻坐满了学生,在主持人的介绍下,校长开始讲话了。
“各位同学,青春,是你们最宝贵的财富,而奋斗,是青春最靓丽的底色。这几年来大家在沈华学有所成,我是最欣慰的,前程好或坏,影响不了人生,我就送到这一程,人生这堂课,你我都是学生。”
王欢感慨道:“不愧是校长,说话太有深度了。”
“深度?”
李一然不屑的笑了。
“等会让你看个更有深度的。”
舞台上,讲话结束之后主持人开始介绍活动内容。说了乱七八糟一大堆之后,宣布第一个才艺表演正式开始。
“一然,接下来是不是都这玩意?这比春晚都热闹哈。”
王欢一扭头,李一然不见了。
“我靠他人呢?”
徐寒拍了拍他肩膀道:“喏,在上面,给你表演深度。”
李一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身跆拳道服装,开始武术表演。
“这玩意,我早就欣赏过了。”
王欢看了之后不以为然说道。
一旁的徐冰和徐寒没眼看,瞳孔震惊问他:“你管这叫欣赏?分明是恶心人。”
表演完之后李一然开开心心跑过来,“怎么样家人们,我这一招一式,谁看了不害怕。”
徐寒抓住他胳膊想用力拽一下,可当她手放上去以后真的震惊到了,没想到外观看着一般,衣服里面这么有肉。
李一然也没用力,轻轻把她推开,“干什么啊你,耍流氓?”
徐冰嘲讽他说:“就你这三脚猫功夫,吓唬小孩的吧,公园大爷都比你有力气。”
“唉唉唉什么话?说的什么话这是?”
李一然抓住王欢胳膊大喊:“今天谁也别拦我,我看看谁拦我……”
没等他说完,王欢松开手把他推前面去了。
李一然诧异道“我看看谁拦我……请吃饭,都别抢奥,我请。”
十四年了,兄弟永远不如女人。
典礼还有好久才结束,一群带着自由梦想的年轻人们已经坐不住了,有人热泪盈眶,有人沉默不语,有人嘻嘻哈哈,对于每个人来说,意义不一样,情绪自然也不一样。
李一然属于嘻嘻哈哈的,徐寒属于沉默不语的。
按照李一然的想法来看,毕业了就得开开心心啊。怎么来的怎么走。
而徐寒想的多,今后的生活怎么规划。
“徐寒,没钱了就去我家门口要饭,多了不说,哥肯定能收留你几天。”
见李一然开玩笑徐寒也没说什么,她在想,自己想得到的究竟是什么?
毕业典礼很晚才结束,李一然出门便大喊,“明天我就要征服社会啦!”
一走一过的路人都是困惑的眼神看他,满眼都是当初刚步入社会的自己,潮气蓬勃。他们知道,征服社会远远不是动嘴说说那么简单。
吃过晚饭后徐冰邀请大家去她家。除了冰雪之家的房子,她也没有其他落脚的地方。
“明早你不是赶高铁吗?别麻烦了就去我家,李一然去过他知道,晚上我得去集团仓库检查样品。”
徐冰丝毫没有把这两个人当外人,或许是第一次遇见时留下的好感,或许是近几天来的相处,让她对两个放下戒心。
王欢狐疑道:“你怎么去过他家?”
李一然无奈摊开手,“之前帮她挡酒,喝多了。但是革命友谊的纯洁性是毋庸置疑的。”
“徐寒,你晚上也去那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徐冰温柔的说,用手做了个电话的手势就走了。
屋子里剩下三个人原地尴尬。
“走吧徐寒,回你姐家。”
李一然拎着她的行李说道。
冰雪之家楼上的走廊里堆着各种布料和残次品。
李一然奇怪道,“上次来的时候迷迷糊糊,我都神游了,没见这么多破烂。”
徐寒不以为然说道:“这些东西早就堆在这儿了,一直也没人收拾,这还是我姐自己找人整理的,不然乱的和垃圾场一样。”
看见这里如此不堪,李一然似乎明白了,徐寒之前没有明确告诉他的安排。
而徐寒也清楚,自己困惑的不是自己的将来,而是自己和姐姐在冰雪之家的未来。
徐冰到了总部就去仓库对货,前台的员工和她之前都一起工作,所以也还算顺利,有几个好心的员工还帮她一起整理。
可是已经好久不见天日的仓库存储间怎么可能那么好整理,忙活了半天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劝她,徐冰看着地上一件一件自己设计的logo服装,在这里尘封已久,这个款式明显是去年的,而现在已经三月份了。
“快走吧冰姐,经理都快下班了,明天再来收拾吧。”
徐冰冷着脸,静静地看着手里地衣服,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一会,她轻声说道:“今天谢谢大家了,你们先走吧。我自己再呆一会儿。”
大家也没办法,人走了之后徐冰崩溃的蹲在地上,眼泪一直在眼睛里打转,她不允许自己流泪,今年二十六岁,经历着比同龄人更多的苦难,她低三下四去维持的冰雪之家,成为了股东们的玩笑,在资本面前,她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经理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徐冰推门进去,把衣服扔在桌子上:“高经理,冰雪之家是目前市内年度经销量和口碑都顶级的产业,我不知道各位高层出于什么原因,现在把这个分产业置之不理。这几个月都是我一个人在支撑着店里的运行,资金链和后勤保障甚至供货都出现了问题,我想知道冰雪是要下市了吗?”
经理低下头示意她坐下,不慌不忙地倒了两杯茶:“徐冰啊,你来我身边也两年多了,有些事儿你得看透一点,上边集团董事会非常混乱,他们分划了各产业之后淘汰一些对于自身利益相对低的门市,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徐冰拍桌子大喊道:“现在服装产业完全可以占领市场,大众的需求和想法都在我们的工作中实现了,我们盈利是集团名下这几家产业中最高的了,这是利益的问题吗?”
高经理仍旧不慌不忙:“你冷静点,我知道你的能力,除了服装设计这方面你完全可以主管一个产业,等上面通知下来了我把你调到其他产业当个主管,省心又省力。你也是聪明人,没有意义的坚持只是徒劳。你好好想想吧。”
徐冰低下头,看着那件衣服,当初设计logo的时候是多么风光,上面集团特地调人来调研商讨,就像她的梦想一样,风华正茂。
而现如今,梦想落满尘埃,被现实打败。
徐冰冷着脸拿着衣服出去了,静静地,没有一点表情。
徐寒正在家里给李一然做饭,坳不过他。
徐冰突然打来电话:“我在嘉盛集团总部,来接我一下,我车在楼下。”
徐寒听得出来,这个口气已经是崩溃后的平静了。她不敢多问,拉上李一然就出去了。
夜晚星光烁烁,风悄悄吹走了云朵,直到能看得清颜色,明了一颗,又暗了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