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光辉这话说到了林宗南的心坎里,就是嘛,这么重要的和国际一流医院交流的名额,审查权当然还是收在他手里最好。
虽然马光辉说得是官方,但落在林宗南耳朵里,官方不就是自己?
贝佳迪诊所可是全国唯二,开放交流的更是金陵独此一家。
这背后能藏多少利益,想想就让林宗南觉得前途无量。
但他还是推让了一句:“毕竟贝佳迪诊所是外资,这么做不太好吧?”
马光辉立刻说道:“怎么可能,这个权力收在您这里,自然比放在什么天香集团要稳妥。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拿着这个权力胡作非为啊,像昨天那样,直接动手打人!”
他是绝口不提打人的前因后果,做低伏小摆出来一副受害者的姿态,直接就让林宗南重重拍了一把桌子,怒道:
“哼,既然这样,我回去就下达行政命令,正一正金陵医学界的风气,也顺便敲打敲打这个苏尘。
“金陵给他的资源,不是让他这么用的!”
这时,一个出去叫服务员加菜的手下推门进来,汇报道:
“林副监察,刚才我好像看到永安县医院的院长李高河,在旁边的包间吃饭。”
林宗南自然不会对一个县医院的院长有印象,皱着眉头问了句:
“李高河?你刚才说他哪个医院的?”
马光辉立刻凑上来代为回答:“是永安县医院的院长,他们也提出了合作申请,看样子,是已经和苏尘同流合污啦!
“我还记得,他们违规采购医药项目的高价药品,恐怕和苏尘,有什么利益输送!”
林宗南脸色一变,怒道:“让李高河给我滚过来!”
手下立刻就去旁边的包间喊人了。
李高河非常意外,不知道为什么市药监副监察点名要见自己,有些不安地看向了苏尘。
苏尘不甚在意地说:“副监察要见那就见呗,他又不会吃了你。”
李高河说:“那我就先失陪一下了。”
说完,一个人起身来到了隔壁,连连告罪道: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居然不知道林副监察也在这里,不然我早就来敬酒了。
“我先自罚三杯,自罚三杯。”
说完,主动拿起一个空酒杯倒了酒,连干了三杯,垂着手站在一旁,陪着笑。
马光辉懒洋洋地说道:“恭喜李院长啊,我们金陵市医院都没拿到的交流名额,你一个县医院居然就给拿到了。
“李院长这是一朝翻身,要扶摇直上啦。”
李高河摸不准马光辉话里的意思,但是那股子不善他还是能感觉出来的,便说:
“都是侥幸,侥幸罢了。”
马光辉说:“哪有侥幸啊,这可是县医院的实力所在嘛。”
李高河连忙又倒了一杯酒,说:“哪里敢在市医院面前谈实力啊,马副院长这是谬赞了。”
他刚要把酒一饮而尽,就听到马光辉说:
“我说的可不是医疗实力,而是你拿利益换利益的实力。”
李高河当时手就停了下来,不安地问:“什么利益换利益,我没听懂马副院长说什么。”
马光辉笑了笑道:“你买了医药项目的高价药品,做了利益输送,所以医药项目才会通过你的申请,这还不叫利益交换?”
李高河心里一个咯噔,顿时明白了这是来者不善,低眉顺眼地解释道:
“这是哪里的话,我们试了疗效了,用市面上的药,病人吃六七个疗程才能痊愈,吃医药项目的,只要两个疗程。
“平均下来,吃医药项目的药反而花费会更低,这哪里有高价药品一说呢?”
马光辉一拍桌子:“胡搅蛮缠,这么说,是我们采购市面上药品的市医院落了下乘不成!”
见到马光辉发难,李高河纵使想解释也不敢继续说话了。
马光辉能和市药监说上话,哪里是他小小一个县医院的院长能得罪的?
林宗南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扮好人说道:
“唉,这种事上,用一点点的小心思也是人之常情,小马你就别吓小李了。”
马光辉脸色顿时一变,满面堆笑地说:
“是是是,林副监察教训得是,我这人就是正义感太强,所以一时没能忍住。”
林宗南又说:“不过这种事情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我知道了,那该管该是要管一管的,你说是不是啊,李院长?”
李高河心里七上八下,背后汗淋淋的,硬着头皮回答:
“是,该管。”
林宗南说:“我也不深究,采购合同作废,重新招标。
“至于和贝佳迪诊所的合作交流,审查权我会收在药监这边,到时候永安县医院再提交一份申请,等着走流程吧。”
李高河一下子吓出来一身冷汗,说什么重新招标和提申请走流程,那根本就是扯淡。
这是逼着他买市面上的低效药,同时交出来交流名额啊。
重新走流程,便宜了谁还不一定呢!
他满头大汗地说:“林副监察,可是这采购流程已经开始了啊,而且我们参加交流的人都到金陵了……”
林宗南眉毛一竖:“我说话不顶事了是不是?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有没有纪律?”
这个帽子扣得有点大了,李高河自己哪能顶得住?
他有些急了,抢着说道:“林副监察,你不能这样,县里医疗水平本来就不高,现在又没有特效药和交流,还怎么发展?
“您这话,我不能遵守!”
林宗南直接怒了,一个县医院的院长而已,居然这么给脸不要脸,他面子往哪搁?
他当场就甩出去一个空酒瓶子,砸在了李高河的身上,又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说话之前也不看看老子是谁,你是想直接下课吗!”
马光辉窜起来直接一脚把李高河给踹翻了,骂骂咧咧道:
“好你个李高河,连林副监察的话都敢不听,我看你是不把官方放在眼里,你是打算造反翻天不成!”
他还想起脚再踹,但是冷不丁一个酒瓶子从门外飞进来,砸在了他的小腿骨头上,疼得他嗷嗷直叫。
“踏马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