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峰凄然一笑,苦涩说道:“我哪敢不把主家的人放在眼里,只不过我一把年纪了,没有别的寄托,妃妃就是我的一切。
“谁想要让妃妃不幸,我就让他付出代价,仅此而已。
“你也不要说什么儿子女儿的,生在陆家,只讲利益不讲亲情,所以二十多年前我才会逃离主家自立门户!
“难道陆子昂办事不力,你没有动过罢黜他的心思吗!”
陆诗妃泪眼婆娑,看着几乎变了一个人的陆峰,拖着哭腔道:“爸……”
而陆子昂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陆峰的话让他恐惧到了极点,如果今天的事情就这么收场,他这个大公子就真的一落千丈,永无翻身之日了。
“陆峰你胆子未免太大了,面对家主,非但不想着赶快跪下认错,还要继续嘴硬。
“你打算一错再错下去吗!”
他肿着半边脸说话,嘴里漏风,可是语气却更加强硬!
由不得他不硬,不硬就是生不如死!
陆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一般说了一句:“这就是京师八大家!”
话音刚落,他双脚猛然拉开,前脚犁过地面,踩碎一地大理石,划出一道重重的裂痕!
内劲迸发之间,他的身形已经冲了出去,一记炮拳直取陆岭中路。
“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吧!”
狮子吼一般的咆哮伴随着陆峰的出手,声势极其浩大!
这副气势,比起刚才陆峰掌掴陆子昂,还要恐怖!
陆诗妃张圆了眼睛看呆了,这还是她那个整天懒懒散散的父亲吗?
皇甫燕更是瞠目结舌,她已经抬高了对陆峰的估计,可现在陆峰展现出来得功力比她抬高估计之后还要恐怖几分。
陆岭冷笑一声道:“好,就让我看看我的好大哥,这些年到底有多少长进!”
他脚下同样重重一顿,地面霎时间四分五裂,单掌立起变为刁手,迎向陆峰。
两个人身形交错的一刹那,狂风大作!
嘭嘭两声闷响过后,陆峰和陆岭分别退回了原地,只不过陆峰的手腕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皮开肉绽,鲜血顺着拳眼淌了下来。
反观陆岭,只不过是略微抖了抖手腕,完全没有受伤的迹象。
只是一次对攻,两个人的差距就已经一目了然。
陆岭冷冷道:“陆峰,你知错不知错!”
陆峰咬牙怒吼:“保护女儿,何错之有!”
他明明居于劣势,可是却丝毫不怯,变炮拳为劈挂拳,攻向陆岭的边路。
拳走偏锋,胜向险中求!
陆岭重重冷哼一声,怒道:“你用的拳法全都是陆家传下来的,在我面前走险,不是找死是什么?!”
他刁手打横摆在身前,垫步拧腰,用腰劲带动上身,一记撞肘直打陆峰小臂。
这是要用肘尖破敌锋芒的一手,比劈挂拳还要险上三分。
以险打险,突出的就是一个艺高人胆大,他已经拿捏死了陆峰接下来的拳路,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打算彻底击垮陆峰的信心。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陆峰这一记劈挂拳只是虚招,两人即将对撞之时,陆峰身形猛然一沉。
紧接着,变拳为肘,向上扛打而出。
咔!
两人肘尖直接撞在了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低沉闷响!
踏踏踏……
这一次,陆峰和陆岭退开之后,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很明显,这次交锋,陆岭也没有得着好处。
“既然是陆家传下来的拳,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的路数吗!”
陆峰气势迫人,这一刻和陆岭分庭抗礼,完全看不出哪个是分家,哪个是主家!
陆岭的脸色冷到了极致,不怒反笑道:
“你以为这就是我的全力吗!”
下一刻,天空花园里忽然刮起一阵劲风,地面上乱石飞溅,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陆岭已经欺近陆峰身前三尺。
而他刁手的指尖,此刻已经刺在了陆峰的胸口,直接破开一个血淋淋的口子!
“大哥,你老了,也慢了!”
刁手陡然一变,成一个掌掴的架势,直接扫向陆峰的面颊!
掌嘴!
可就在这一巴掌即将扇中的刹那,陆岭脖子后面的寒毛突然一根一根竖了起来,仿佛是老鼠见了猫一般,突然停手撤招。
也就是在他撤招之后的毫厘之间,一道银光贴着他的指尖掠过,带出来一串血珠。
要是刚才陆岭撤招慢了一念,这道银光可以直接洞穿他的手腕!
他悚然回头,只见那道银光已经刺入了天空花园边缘的钢化玻璃里!
那是一根筷子!
陆岭狠狠抖了一下眉毛,粗粗估计了一下筷子上携带的力道,心脏一阵狂跳。
“谁?!
“是你吗,皇甫燕!”
筷子飞来的方向,正是皇甫燕所站立的地方。
并且在陆岭看来,在场所有人里,也只有皇甫燕有能耐投出来这么势大力沉的筷子。
皇甫燕心中一凛,她刚才什么都没有做啊?
总不能是……她满脸诧异地回头,不敢相信地呢喃:“是,是你干的?”
不然还能是谁?
只见苏尘将手上剩下的一根筷子丢到桌子上,懒懒地应了一声:“是我。”
皇甫燕看看钢化玻璃上戳出来的洞,再看看苏尘,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
这一投之力,就已经彻底压她一头了。
苏家面具人教出来的徒弟,这么猛的吗?
因为有皇甫燕挡着,陆岭一直没有注意到苏尘,此刻隔着皇甫燕,他寒声斥骂:
“什么人,竟敢私闯陆家家宴!”
他正在气头上,把邀请了苏尘赴宴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只不过他内心还是有些怪异,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情。
不等陆岭继续辨认,陆子昂已经先他一步跳了出来,怨毒地喊叫道:
“他就是陆峰顶在前面的傀儡,一而再再而三破坏联姻大计!
“而且还想要恶奴欺主,拿我们陆家的药田做人情,这才引进来皇甫家插手!
“爸,这个人,留不得!”
只见苏尘不紧不慢地又喝了一口茶,这才缓缓起身,遥遥看着陆岭,似笑非笑说道:
“看起来你的病还没有好利索啊,不然怎么连好好教儿子的精力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