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到四月底,悠然居的生意这么忙。主要是新生儿取名。师父告诉我,一是四五六月是生殖的大好季节,其次,现在的人越来越注重五行了。
我想也是,好多有知识的人,到网上查一下,就知道小孩缺什么,自己取名,到网上查一下,属木属土之类,一目了然,自己取不就得了?
但他们偏偏不这样,要到悠然居来,这不白白送钱吗?我也是算一下,配一下,缺什么补什么而已。
但是,许多人信服我,因为我取了几个经典的名字。什么楚牧秦,盛千朵,李纯青,季红,成沐……忙了好几天,到了最后一天上午,我才对师父说道:
“要向您请个假,一是要去看看房子装修,二是下午报到参加散文学会会议。会议三天,三是星期天要继续请假。明所长要我去看地。”
师父望了我一眼,说道:“明所长老家属凤冠山区,多蛇,你得带上蛇药。”
我点头道:“您放心,呼蛇药,定身药,唤鱼药,这三种东西我随身带着。”
离了悠然居就往风烟亭。我打了电话给林赛男。
她说:“我以为房子是别人的呢,别人是天天关心,你是一个星期才来看一次。”
我笑笑:“你就是半个主人,你办事,我放心嘛。”
她咯咯地笑个不停。
到了庆丰湖边,把车停好,远远看见林赛男站在A座C栋一单元门口。我快步走过去:“辛苦你啦,美女。”
她嘟嘟嘴:“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刚刚把水泥墙面全抹平水。”
上了楼,进了2201,毛坯墙面已成了一水的水泥墙面。
工人师傅问我:“怎么样啦,有些变化吧?
我玩笑道:“这跟女孩子一样,十四五岁时,看上去小孩不像小孩,女人不像女人。只要等两三年,到了十七八岁,韵味才会出来。”
师傅们说,万老师你这个比喻打得好。
林赛男乜了我一眼:“总拿女孩子打比喻。”
我笑道:“这个装修房子,不拿女孩子打比喻,我还真没发现有更恰当的比喻了。”
她带我上二楼,说道:“你没来管,我自作主张把衣帽间加宽了一些。”
“为什么呢?”
她说道:“你不是说给你父母住吗?老人的衣服舍不得丢,空间要大点。”
“怎么感谢你呢,事事都得这么周到。”
“修装房子,其实大同小异。我有心得,就是做好关键细节”
“关键细节?这倒是个新名词。”
她说:“根据主人的喜好,职业不同,我就设计一两个关键点,让主人满意。比如主人有洁癖的。我会设计两个鞋柜,客人在门外换,主人进屋换。
比如主人爱打扮,卫生间就多开洞,多种化妆品,洗涤品,护肤品,有专门的收纳柜。”
我笑道:“真是个细心人。我没什么送给你的,就奉献一点绝密知识。为什么叫上厕所,下厨房。”
她问:“为什么呢?”
我说道:“过去,厕所一般设在北面偏东,厨房设在南面偏西,而传统文化认为,北上南下。所以是上厕所,下厨房。”
她听了哈哈大笑:“大师,这种百度上可以搜到的知识就没必要充秘闻了,小林略知一二。”
我问:“那你为什么还装出认真样子听呢?”
她笑道:“让你显得白富多,难道我做错了?”
我问:“白富多?”
她笑道:“不懂吧,长得白,又有钱,还知识多。”
回家路上,我想,不要小看了这个小林,其实肚子里有货,很不简单。想起她做事这么用心,真的把我的事当成她的事一样,不禁感动。车到米粉店停下,我给她发了个188元红包。然后又写下一行字:
“不多,请收下。它是飞行了一千里的鸿毛。”
估计以她的水平,能够理解“千里送鸿毛,礼轻人意重“的含义吧。
她收下了,回了一句:“谢谢白富多。”
弄得我满脸通红。
回到家里,跟我娘说了接下来这几天的行程,我娘弄不清散文学会是什么东西,悄悄地问:“你姐夫说,你还在那里当了个官?”
我点点头。
我娘笑得开心极了,对我说:“你爹是四十岁才当上工段长,你比他有出息。”
我苦笑了一下,收拾好东西,飞车直奔子母山。
当天晚上,宋会长组织理事会开一个预备会,突然发生变卦,奚若琴坚持不当副会长了,只当一名会员。要她说理由,她也不说,只说当个会员就行。
这让宋会长很尴尬,只好临时调整,让我当副会长,让忆桐接替我的位置。
开完会,宋会长闷闷不乐,说这奚若琴如果对他有意见,就应早点提出来,又说没意见,又临时提出不干。不知是何意思。
我突然灵机一动。把房门关上,说道:“会长,我来给你解释。”
宋会长盯着我:“你知道内情?”
我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内情,但我们测字术上有一种方法,叫‘旁占’。所谓‘旁占’就是我们两个与她毫不相关的人,为她占一卦,从而逻辑推理。”
宋会长笑道:“你那一套还有这个办法?”
我说:“你现在随便找本书,我说要你翻到哪一页,你就翻到哪一页。我们试试。”宋会长随手拿一本《乌乡纪事》。
我说:“第二十七页第五行第十个字。”
宋会长翻到第二十七页,慢慢找,终于找到了,说道:“邈”
我把“邈”字在手心写了两遍,笑道:“有答案了。”
宋会长一脸迷茫地盯着我:“有答案了?这么快?”
我仔细地给宋会长解释这个“邈”字。
首先,这个字最后一笔落在一个“走之”上,说明奚若琴将离开乌乡,她将会走。其次,这个“邈”字有很远之意。连起来就是:她离开乌乡到很远的一个地方去。
因为“邈”字含有一个“貌”字。说明这件事,还是“貌似有这么回事”,能不能去,现在还不能说出来。
宋会长呆在那儿,半天才说:“你这么一解释,还是合情合理,因为她平时非常支持我的工作,突然之间提出不干,只有你说的这样情况了。”
我笑道:“会长,这绝对不会错。”
宋会长也笑笑:“姑且这么安慰自己吧,不然,我真想不通。”
为期三天的会,我就不多描述了。反正达到了预期目的,第三天中午,吃了午餐后,散会。
明所长打电话,说他在宾馆前坪等我。我把东西放在车尾厢,不断有人过来和我握手,祝贺。这么多人,还真记不住名字。
这时,奚若琴过来说:“你这个家伙,花姐跟我这么久了,没说我一句好话,你怎么到她那儿领次钱,就迷得她尽说你的好话?”
我故作神秘地说:“我分了一半奖金给她。”
她哈哈大笑:“尽说鬼话。”
我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肯定,我现在正在说鬼话?”
她眼一横:“你每一个字都是陷阱,不入你的圈套了,拜拜。”
明所长说:“万会长,你准备还和几个女会员谈心啊?”
我说:“不谈了。走吧。”
明所长的车在前,我的车在后,往山下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