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面有什么,别人也看不到。
但是鱼也确实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刚才有人上来过吗?”
保护谢延年的保镖是之前保镖总队的队长,叫齐旌,退役很多年了,上过伊拉克战场,当过雇佣兵,打过铁卖过夜市,老油条见多识广的他立刻就懂了这个地位不亚于自己的雇主的意思。
上来的人有问题。
还有他也注意到,刚才的电梯是自上而下的。
他对不远处守在病房门口的人招手,问道:“刚才有人上来过?”
小跑过来的人恭敬回答:“刚才有个护工上来打扫房间,我们全程都在。”
鱼也点点头,身后齐旌看到后让眼前人回去。
“鱼小姐,您是觉得那个护工不对劲?”
“没什么不对的,该来还是要来,照常就是了。”
一行人走到24层唯一的房间,门口护卫森严。
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自从那天回来后,谢雁庭一直未露面。
他旗下的公司都炸了锅,这两天电话一直不断,全打到了家里,幸亏鱼也提前让蓝小婉出国了,否则,这帮人全得找到家里去。
现在公司是谢雁庭的三叔公坐镇,他是除了谢雁庭之外的第二大股东。
有人镇场,公司自然不会乱,但是人心浮动,难免有些闲话。
现在外界媒体除了报道龚家古堡杀人案就是雁容集团总裁现昏迷未醒,情况不容乐观。
谢雁庭名下大大小小的子公司数量高达30,实际控股占其中一半,但要属于最有名的还得是他的雁容集团,其名下包揽了建筑,工业,以及时下最热门的竞拍行业。
谢雁庭这人好古玩,所以干脆开了间拍卖行。
港澳地区注资金额与建筑规模双双最大的拍卖行就是雁容集团旗下的。
可以说,谢雁庭一出事,所有大佬都坐不住了,私下里尽是打探消息。
谢家古玩虽不洗黑货,但很多政客的藏品都放在他那拍卖,其拍卖流程合法,且因谢雁庭背景雄厚,经得起上面的调查。
拍卖行还在运作,但是老总却昏迷不醒。
蓝小婉私下收到的信息中,寄存在拍卖行的藏品已经被收回去了十之八九,撑不起下一场拍卖。
蓝小婉让所有拍卖暂停,恢复时间待定。
消息一出,股市更是动荡不已。
韭菜们诚然好割,但是一些狡猾的韭菜提前嗅到了味道,及时抽身。
没有及时抽身的韭菜在看到新闻那一刻反应过来再去卖掉,已经晚了。
此刻,他们必须下决定,要么死守期待着转运,股市回转,要么做那个赔本售出的倒霉鬼,轻则荡产,重则跳楼。
这些韭菜们的想法,管理层并不知道,他们不屑知道,因为此刻他们都在逼宫。
逼谁呢?
当然是床上躺着的倒霉蛋谢雁庭。
值得一提的是,逼宫的竟是三叔公的儿子,谢峦元。
一个纨绔子弟,突然称自己有能力管理一个庞大的金融帝国。
外界媒体人都在发表言论:细数京市一笑闻,笑看雁容的陨落。
谢延年将他父亲的手贴在额头,这是他自小到大最喜欢的亲近方式。
不同于其他家庭的父子,他的童年只需要肆无忌惮的玩,父母还生怕他玩不够。
他总是生病,但父母从不会对他的病情有怨言,每次都会把温热的手掌紧贴在他的额头,温温柔柔,那是亲情的具现。
久而久之,他认为这是人之间表达感情的方式。
“父亲…”
齐旌退出去,留下鱼也和谢延年在内。
出去后,他将其他人调走,自己守在门口,不让其他人靠近。
不一会,两人出来了。
刚才调走的其他人回来复位,齐旌和另一个保镖护送鱼也两人离开。
电梯下行,而刚才守在门口的一个保镖以上厕所为由离开一会后回来了,重新站岗。
走廊静悄悄的,直到夜幕降临。
夜晚的医院静悄悄的,自带恐怖气息,22层以上vip层不管几点,走廊都是常亮。
但是今晚确实有些不同,因为它竟然断电了。
不仅如此,医院自带的发电机没有带起电来,电路时闪时断。
走廊的灯闪的频繁,晃得人眼睛不适。
22层以下的病患们在停电一瞬间发生暴乱,四处躲窜的同时竟然还伤到了旁边的人。
黑暗中,谩骂声,小孩的哭声,痛苦的嚎叫忍耐声层出不穷,由于看不见现场什么情况,医生只能站在大桌子上大声喊着安静。
兵荒马乱之后,所幸最后现场被控制住了。
所有人安静了下来,在手机灯光照耀下,一个个的贴着墙站好,被踩踏弄伤的人也被医生弄到办公台内给伤口消着毒。
头顶地灯在经历了几分钟的闪烁后,终于…全部暗了。
最后一点电传送给了手术室,现在,整栋大楼只有手术室是亮着的。
周围陷入黑暗,人不自觉联想周围有什么,大家的观感出奇的一致,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一楼大厅的人正在安保的安排下,有序从大门撤离,而楼上2-4层也在慢慢撤出。
只是较高楼层的人员,院长暂时不让他们行动,以防天黑发生意外造成踩踏。
他联系了供电局,供电局反馈说是因为电路老化,线路烧坏了,正在安排人更换,预计二十五分钟。
二十五分钟,从正式断电算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患者和陪同家属倒也能理解,二十分钟而已,在原地等等就好了。
24层,厕所的天花板被人卸了下来,一个黑影从里面滑出,顺着厕所门的方向,消失在走廊里。
而此时,谢雁庭房间内,床上空无一人,只有隆起的被子。
躲在独立厕所隔间内的谢雁庭在想,除了龚平贵还有谁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恰巧自己住院期间,发生断电,之前从来不会发生这种故障,供电局检修,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
这片位于市中心的顶级地带,这片如果断电,一定会提前通知,还有供电局每个月都会对这片进行检修,怎么会突然断电,还是电路老化为由。
看来在自己落难后针对自己的人还真不少啊!
这又是哪个人的手笔呢?
他很期待。
想起上午鱼也来时,当着自己和儿子的面和自己说过的话。
龚平贵确实是对他儿子下手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龚平贵那个密闭空间实验室内一个小器皿中的虫子就是证据,那就是郁泽饲养出来的蛊虫,且那个蛊虫年龄已经很高了,有些像王虫进化的征兆。
在和查尔斯打斗中,鱼也把那些培养皿踢到了搅碎机里,和那些器官内脏一起被搅碎了。
但是他还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鱼也在看到龚平贵第一眼就知道,谢延年被换命的对象不是他。
因为龚平贵满脸死相,他没多久活头了,如果鱼也没猜错,他会死于贪鬼破体。
与贪婪之鬼做交易的人,没有好下场。
这也意味着,还有一个更邪恶的人在暗中窥视谢家以及谢延年的命。
现在想来,谢雁庭认为,龚平贵在整个事件中的角色,更倾向于一个拉活提供货物的媒介,不管是谢延年事件上,还是贩卖器官事件上。
那天晚上,谢雁庭被迷晕后带到被隔绝的那个空间,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醒来的时候,身边是一个黑影在照顾自己,还听到那个黑影管鱼也叫主人。
在那一刻,他觉得选择鱼也是他人生中做过的最对的一件事。
没有鱼也,自己现在可能儿子莫名惨死,自己还会被大卸八块,身上的器官散落到各处。
鱼也联系了警方,但是他们要在警察到来之前撤离,因为警车身后跟的最多的就是媒体,一群闻着气味就尾随而来的群体。
现在龚平贵的古堡被发现有大量尸体,公司也被涉嫌贩卖器官,洗钱,多次向海外购买违禁药物为由,被封审查,他自己也被通缉,一直没有露面。
警方怀疑龚平贵已经和他的妻子已经逃到了国外,他的亲人已死,龚平贵的儿子更是早就被他送出了国,现在联系不上,种花国正在协助国际刑警的调查。
仅隔一墙之外,几个人无声瘫软在地,身子砸在地上发出很小的声音,来人甚至不愿意拿出平时出任务时候百分百的姿态,如果按照平时,他一定会在眼前这些废物落地前将他们兜住,一丝声响都不会出。
但是门内是一个已经昏迷多日的植物人,他们不以为然,甚至有些猖狂。
脚步声缓缓拉近,停留在病房外。
谢雁庭耳边传来门被推开的嘎吱声,他缩在墙角的门后,用手捂住嘴,努力不传出呼吸的气流。
他看过那种武侠片,是可以通过呼吸定位的。
厕所很大,但是他躲的这里恰好是盲区,来人扫了一眼就走了。
几个人拿着刀子向床铺走去,下一秒,他们齐齐抵笑起来,打着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
“谢少爷~别说咱们钱要的多,人可在这,想不想听听他被折磨的声音啊~”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其他人发出猖狂的笑声,一点也不在意他们此刻位于医院,随时会被发现一旦来电,院方会第一时间派人上来查看高级vip病房。
“是吗,不如让我瞧瞧。”
手机中没有传出谢少爷的声音,反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更让他们激动。
他们只以为接电话的是谢少爷的玩宠,还想和电话里的谢少爷提条件玩一玩。
“谢少爷,有这么好的妹子,自己把在手里不合适吧,什么时候带给兄弟见见?”
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抬眉,看向其他的兄弟,其他人秒懂,昏暗地灯光挡不住几个人的猥琐。
“不用带,我就在你身后。”
男人听见后,只洋洋自喜,正想和电话里道谢,却突然脸色大变。
不好!
他跳上病床就想跳到对面去,直奔窗户的方向,奈何肩膀被一根高尔夫球杆拦住,无法几个人见自己老大被人缠住,只好抛弃他,向门外逃去。
杀手见状心中暗骂这帮人忘恩负义,一群走狗。
他身体柔软一转,以正常人类无法做到的姿势扭转,扒上窗户。
然而在他要起跳冲破窗户时,身后破空声响起,一个高尔夫球杆自后方袭来。
急速在半空中旋转,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一条腿腿骨砸碎。
“啊!!!”
杀手失去平衡,跌倒在地,刚才还满面猖狂的脸上此刻除了惊恐再无其他。
什么鬼东西!
接电话的不应该是谢峦元吗?
怎么是这个女人,她是谁?
这是个套!谢峦院这狗日的不会骗了他们吧,妈的!
血水飞溅,高尔夫球杆回旋,回到来人手中。
杀手向前努力爬着,他手骨在刚才高尔夫回旋的时候被打中,此刻已经没了知觉。
只见来人双手举起杆子向下砸去,一下,两下,砸到双手向前爬行的人手上,彻底隔绝了他用沾满黏液的丝状物逃跑的可能性。
灯光大亮,身后传来一片脚步声。
还未昏迷过去的杀手恍惚间,只觉得只感觉自己被一个凉凉的东西铐住了双手,昏沉中好像看到了一个绝美的脸,再向下,手中拿着一个高尔夫球杆。
他心中一颤,彻底昏死过去,从今以后,他宣布,他认为最顶尖的武器必须是高尔夫球杆,其他武器在他面前都是弟弟。
“姐姐。”
谢延年站在身后,鱼也皱眉,在齐旌递上手帕后将手上血擦干净后转身。
“嗯。”
“走,去看看你父亲。”
谢雁庭自然是没事儿的,他全程躲在厕所后面的夹角里,受过的最大伤害也仅仅是外面的人被鱼也胖揍时喊出的尖叫。
是真的难听刺耳。
他穿着病号服站在走廊里看着不远处刚刚刺杀他的人,刚才这伙人刚出门就被这群警察抓住了,即使反应快,溜得快,也没能逃出去,外面在他们进入大楼前,就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身后,有人喊他。
“谢先生,谢先生?”
谢雁庭看着眼前的帅哥,他不认识,但不妨碍认识下,于是露出平日里接待客人的标准微笑,“你好。”
“我是京市分局的百里筠我找鱼小姐。”
男人温和有礼,看着年纪也不是很大。
“我找鱼也。”
男人微笑,看着挺正气一个帅小伙说起鱼也时,有股执拗的怒气,给谢雁庭这样一种感觉,他总觉得心中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