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柯能感受到怀中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冰凉。
她的第一反应是拨打120，但在摁下呼出键的前一秒顿住手指。暮迟从不进医院，一定是因为被人检查就会暴露他身体特异的秘密。
乔柯使出吃奶的力气，把暮迟扛入卧室，在到床中央放好。
咬着手指，苦思冥想什么方法能拯救一个狼人。
是了，暮迟曾说，狼人靠嗜血续命，所以人血一定能救他！
乔柯把手指含在嘴里，但实在下不了口把自己咬破。她只好急匆匆跑进厨房，闭着眼在手指上划了一刀。
滴血的手指涂抹在暮迟唇边，还没来得及流进暮迟嘴里，就顺着唇缝流走了，一滴都没有流进暮迟嘴里。
刀口不一会儿就凝固了，乔柯只好在手指上又划一刀，掰开暮迟的齿关，直接让鲜血滴入对方口里。
这画面一度让乔柯自己都头皮发麻，一个女人强行撬开一个生死未卜的男人的嘴，不停地往里滴灌自己的鲜血，像某种神秘的祭祀仪式，血腥而诡异。
暮迟的口腔和牙齿都被鲜血染红，就在乔柯自己都快放弃这不知道管不管用的方法时，暮迟睁开了眼睛。
幽蓝色的光在眼中一闪而过，双眸恢复了清明。
“姐姐……”
乔柯激动地差点哭出来，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暮迟的脸，像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暮迟的余光不经意瞥见乔柯的手，他眼神一沉，握住那伤痕累累的手。
“姐姐，你……”
乔柯抽回手，紧张而心虚地藏在身后。
暮迟勉强把自己的上半身撑起，坐在床头，又强行从乔柯身后抓过对方的手。
几十道刀伤痕迹，在细嫩的指尖互相交叠，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恐怖蛛网。
“姐姐，你……你怎么这么傻？”
暮迟把乔柯的手贴在心口，又揽着乔柯的肩，把人带进了怀里。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相对无言。
半晌，乔柯才开口问道：“你今天这样子，是不是因为……”
是不是因为‘大限将至’，这四个字乔柯说不出口，她始终不敢细想这个问题，但眼下却不得不直面它。
“我也没死过，我不知道啊。”
暮迟还有心情开玩笑，乔柯却笑不出来。
“不过我想应该是了吧。”暮迟幽幽叙道。
毫无征兆的异能失控，加上突如其来的眩晕吐血，除了这个原因，暮迟也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
乔柯的心往下沉了又沉，突然从暮迟怀里挣脱，把袖管一撸，凑到暮迟嘴边。
“咬吧，拿我血，替你续命。”
暮迟看着乔柯坚定不移的表情，惨笑地笑了笑，握住乔柯的手，把它小心翼翼地包在手心里。
“我不想喝姐姐的血，我不想把你变成狼人。”
“我不怕！”
“你会死的！”
“我愿意。”乔柯的眼神很坚定。
“但我不愿意。”暮迟的眼神更加不容置疑。
乔柯不再说话了，放下衣袖，柔声说：“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暮迟拉住乔柯的手，“我去吧。”
乔柯摁住他的肩膀，“你是病人，给我乖乖躺着，我去。”
起身走进厨房，看见储物柜里有一罐燕麦，于是决定给暮迟煮点清淡的牛奶燕麦粥。
暮迟刚恢复神智，又没多少力气，真的就乖乖躺在床上，等乔柯下厨。
乔柯一边搅拌沸腾的粥水，一边悄悄回头张望，确定暮迟仍在卧室休息，便迅捷地往手上拉了一刀，把鲜血滴入锅中，在粥里搅匀。
好不容易找到救命的方子，既然暮迟不肯主动吃，只能这样偷偷喂养了。
鲜血一滴一滴混入锅底，血腥味被牛奶、燕麦的香气掩盖，几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