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他咋古怪了？”
“有东西一直眼着他。”我没解释。
“大白天的，啥东西跟着他？”王大壮脑袋缺根弦，抓破头皮也想不出是啥东西跟着周子翔。
“我也看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那东西不是鬼。”
“难不成是成了精的妖怪？”他探着脖子，朝巷子里头张望，一晚上的时间，这家伙好像长胖了不少。
“有可能。”我说完，走向了铺子，但没有进去，而是站在了门外。
铺子里，老瞎子正抓着周子翔的手，在一阵乱摸后，问道：“你想问什么？”
周子翔咽了口唾沫，如实说道：“大师，我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红衣姑娘，还能再见到吗？”
老瞎子皱了皱眉，他可不是神仙，混口饭吃而已，通过刚才他这么一摸，已经基本断定，眼前这个年轻人，非富即贵，是个不差钱的主。
至于有钱人的嗜好，他不想懂，也懂不了。
于是，老瞎子略一沉思后，说道：“小哥有情有意，自然能见到那位姑娘，如果没有算错，你与她相见的时辰，应该是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至于地点，多数会在公园，也可能会出现在酒楼宾馆等处，具体要看小哥你有没有诚意。”
周子翔一听，暗暗惊叹，眼前这位老瞎子，果真是个高人，他居然没问对方的其他情况，便能算出，下次见面会是在夜晚。
“小小意思，请不要推脱。”
老瞎子透过墨镜的镜片折射的光线，偷偷瞄了一眼手中厚实的一叠百元大钞，不动声色的说道：“只可惜，你与那位姑娘虽有情，却无份。正所谓阴阳两地分，生死茫茫期。今朝破重圆，他日泪无痕。还是早做打算吧！”
周子翔一愣，真是太神奇了，“大师，你怎么知道她是个鬼？”
此话一出，老瞎子古井无波的脸上，猛地抽动了一下，但他心理承受能力要比一般人强，在极短的瞬间就恢复了自然。
漫不经心的说道：“古有钟馗捉鬼，后有聊斋传情，今有小哥博爱，不论人鬼与否，只要真情一致，为何不可？”
周子翔要的就是老瞎子这句话，他起身行了一礼，准备离开。
忽的想到了一件事，便又坐了下来。“大师，晚辈还有一事想请教。”
老瞎子不以为然道：“小哥一看就是重情之人，如此品德必有高见，请讲。”
周子翔听后，只觉浑身舒坦，果然跟高人聊天，就是不一样，精气神都在无意中提升了不少。
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破坏人家祖坟，会不会得到报应？”
老瞎子只当是周子翔试探他断卦的水平。
便指了指桌头的卦桶，“抽上一签，给小哥瞧瞧。若是遭了小人算计，当为小哥破之。”
周子翔松了一口气，随手抽了一支签。
签上写道：“正事不问事无偏激，寅时喂马身不由己。”
此为下下签。
周子翔脸上黑白不定，不知所措。
老瞎子让他读一下签上内容，听后闭眼，铺子里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大师，什么意思啊？”
“小哥啊，此签大凶。你要有大麻烦了！”
“求大师破解。”周子翔坚定一个原则，只要有钱，没什么是化解不了的。
可这一次，老瞎子却没有搭话，甚至连周子翔手中推来的一沓百元大钞，都还了回去，他虽然是个捣浆糊的神棍，平时靠一些小手段谋些钱财。
但他有自己的原则，小财可取，大富不拒。遇到麻烦，统统拒之。
显然，眼前这个富二代小哥是个麻烦。
以他多年的经验，一般人是抽不到这种下下签的。
因为，签桶里只有一根是下下签，除此之外，皆为上签和中签。
许多次，他都验证了。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所以，他果断的拒绝了周子翔递来的报酬。
周子翔没办法，只好灰溜溜的离开。
刚出门，正好撞上我跟王大壮。
本以为他会打个招呼，可他却仓皇而逃。
“艹，富二代了不起啊，连个礼貌都没有。”
王大壮骂了一嗓子，脚已经跨进了算卦铺子。
我坐下之后，直接问老瞎子，“你看到了什么？”
老瞎子一僵，鼻翼一抖，然后笑着说道：“小友是在开玩笑吧，老头子我瞎了几十年了，要是还能看到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
我见他不说实话，伸手摘掉了他的墨镜。
墨镜一摘，老瞎子的样貌被我看的一清二楚。
他确实是个瞎子，还是个睁眼瞎子。
只是，他的左眼，还能看到一丝微弱的光线。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不是全瞎，只能说是半瞎。
老瞎子在这一带小有名气，还没人敢对他如此无礼。
可他似乎并不生气，反而拿过我手上的墨镜，戴上之后，呵呵一笑。“你想问老头我，刚才那位小哥身上有什么东西？”
“你果然看到了。”
“不不不，老头我是个瞎子，看不到。”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旁边的王大壮插嘴问了一句。
“那东西似鬼非鬼，以小友二人的眼力都没能看透，又岂能是一个瞎子能弄明白的。不过，以老头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他身上的东西可以划分到灵煞一类。”老瞎子从头到尾都没问我们的来历，他十分淡定，好似知道我们要来一样。
“仇人，灵煞是个什么鬼？”王大壮看着我，他希望我能给他解释一下。
“灵煞不是鬼，却比鬼更难缠。周子翔怎么会沾染了那东西。”我随口解释道，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那咋办？咱们要不要救他，不救他的话，他会不会死？”王大壮虽然嘴上骂周子翔没有礼貌，但心里还是把人家当成了朋友。
我没回答，而是看向了老瞎子。
“老先生以为，那东西从哪儿来的？”
“自然是有人故意让他沾染的，不过，老头子我倒是觉得，他暂时不会有事。灵煞属于寄生类的邪物，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伤到宿主的。”
“可是，凡事都要有个动机，灵煞为什么要上周子翔的身？”王大壮歪着头，自言自语，忽然他一拍大腿，“明白了，沈家的祖坟是周子翔破坏的。”
之前在门外，我也的确听到周子翔问老瞎子，破坏人家祖坟会不会得到报应。
而老瞎子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此时王大壮一语说破，理解起来确实能贯通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