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孩子都在主屋,大妞在扎布偶,二妞三妞在翻花绳,阿蛮在逗着跟大妞的招财玩耍的毛球。
梅香进来把茶盘搁在桌子上,端着原本倒给丁有田喝的那杯茶递到阿蛮嘴边,阿蛮就着她手抿了口,摇摇头,表示不要喝了。她头一仰,剩下的自个饮了。
“我也要喝,梅香姐姐,我要喝水。”二妞喊道。
“要喝自个倒。”梅香可不负责侍候她。
“我给你倒。”阿蛮想起简宁叮嘱过她,小朋友要团结友爱,互帮互助,先前大妞帮她穿鞋,二妞三妞也都帮忙递了鞋的。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可别碎了杯子,她哪配你给她倒茶,还是我来倒吧。”梅香赶紧倒了半杯茶,斜吊着眉眼递到二妞跟前,“喝吧,见人拉屎屁眼子痒,别人干个啥你都要跟着凑热闹。”
大妞扭头看了眼梅香,孟氏也爱用这话说她们几个,直觉爱用这话说人的都不是良善之人。只是想到梅香也不会在她们家长住,因此皱了下眉头,没说啥。
二妞接过杯子,果然只喝了两口便要把剩下的泼掉,三妞叫道:“别倒,我来喝掉。”
三妞把剩下的喝了,自己下床送回杯子,二妞想起来质问梅香,“为什么说我不配她给我倒茶?我娘说了,人都是平等的!”
梅香可没听过这话,她戳下二妞额头,“我说不配就是不配,阿蛮她爷是太傅,知道太傅是干啥的不?是教太子读书的,太子以后可是咱们大宴国的皇帝!阿蛮她爹还是一等侍卫,你爹你娘是什么?”
“我爹是丁有田,我娘是简秀姑。”三妞大声道。
大妞笑了起来,虽然她也不知道太傅和侍卫是个啥,但她知道皇帝很厉害,她娘说的西游记里的玉帝是天上的皇帝,地上的皇帝远在一个叫京城的地方,她以前总听孟氏提起。
孟氏心心念念想要当诰命夫人,总碎碎念叨求着家里供奉的菩萨保佑丁贵丁权早日高中皇榜,让京城里的皇帝老儿给她封个诰命。
大妞笑,梅香也笑,她笑丁有田的名字,没想到那么俊的一个人儿有这么个土得掉渣渣的名字。
她俩一笑,几个小的不明就里也跟着笑,阿蛮本来还想问梅香来着,她觉得梅香今儿说话怪怪的,见她们都在笑也就忘了问,不但跟着一块大笑,还笑得最响亮。
“这些丫头啥事这么好笑?”常氏往主屋这边扫眼道。
“那小狐狸精进去了,兴许说啥好听的话哄骗她们几个呢,呸!”田氏啐口,接着悄声告诉常氏,梅香那小妮子惦记丁有田。
“我呸!”常氏听了也啐了口道:“这外面来的人就是花花肠子多,她敢打歪主意老娘活撕了她!”
田氏正要接腔,忽“呀”一声,惊得险些跌倒在地,她手指着杂物间方向,两腿发软,哆哆嗦嗦上牙磕着下牙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这是怎的了?”常氏说着顺她视线望过去,也吓得一声尖叫,手中烧火棍都吓得失手掉落在地。
秋哥从杂物间爬出来,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俩,果果蹿下椅子,冲秋哥龇牙挥着两只前爪赶着它。
果果这货很会仗人势,先前简宁练完功就命秋哥去杂物间,白天不得待在院子里惊吓到人。
万物都有灵性,秋哥不能待在院里,而果果可以,无形中果果便觉得自己更受主人宠爱。这会见秋哥敢擅自出来,它摆出宠猫的气势赶着秋哥,要是简宁在跟前它会毫不客气扑上去,拳打脚踢给秋哥一个厉害看看的。
听到院里的动静,梅香率先出来,一见之下,她不屑地冲田氏又翻了个白眼,还指着她给秋哥下令,“咬她!”
“梅香姐姐!”四小丫头也出来了,阿蛮斜目瞪着梅香,“你为什么让秋哥咬人?我不喜欢你了。”
“哎哟,我哪能支使得动它呀,这不是闹着玩儿吗?它也不会听我的,我跟大嫂闹着玩儿呢。”梅香听阿蛮说不喜欢自己了,唬了一大跳,都怪那两个乡下妇人,大惊小怪,她暗暗又瞪了她们两个一眼。
“田婶婶,常婶婶,别害怕,秋哥不会咬人的。”三妞边说边跟着阿蛮跑向秋哥。
“阿蛮,你让它回杂物间去待着,我娘不让它白天在院里玩,别人看了会害怕的。”大妞说道。
“嗯,好哒,我跟它说。”之前大妞帮阿蛮穿鞋时她就问起过秋哥,已知道简宁白天不让它出来,所以很爽快地哄着秋哥去了杂物间。
“我们留在这陪秋哥玩会吧。”三妞看秋哥好可怜的样子,眼巴巴地望着她们几个,刚刚肯定也是听到她们笑才忍不住出来的。
“天老爷啊!”院子里,常氏抚着自个胸口心还怦怦跳,“这咋又整条长虫回来了,奇了怪了,这些个东西偏都通人性,咋都听简妹子调摆啊?”
昨晚田氏跟马小麦去村口等马福全,马小麦跟她说了自己的遭遇,说了他爹和简宁并肩作战的事,但没提他们是骑秋哥先回来的,怕惊到她娘,所以田氏也不知道秋哥的存在。
“要不说她能带着咱们两家奔好日子呢,那能是一般人吗?从前我就纳闷她咋那么大的劲,没准她爹跟我二哥一样也是个镖师,会功夫呢!”
田氏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要不简宁咋能跟她男人一样会拳脚功夫,还那么胆大,一个女人敢闯进坏人窝里救她儿子,她想着一会等简宁回来问问她。
后山坳里,简宁望着昨儿马福全牵马站的那片山坡,脑子里浮现他敬礼的那一幕,昨儿乍见时的震憾又萦绕心头。
她微眯起眼,脑海中身着古装的马福全,一忽儿又变成了身着军装的武言旭,两人交替在她脑子里浮现,渐渐又合二为一。
其实若换掉古装马福全和武队还真挺像,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武队未婚,穿过来顶替了马福全,他如今就是田氏的男人,他并没做错什么,她有何理由生他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