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无声开了,与此同时,院外又闪进一轻盈的身影。
来人朝蹑足进了正屋的人看眼,再四下一扫,视线锁定东屋。纵身一跃,轻如飞絮般落在东屋外。
东屋没上锁,来人摸出利刃刚插进门缝,门一下自开了。除了廊上一盏灯火之外,所有房间都黑咕隆咚,却丝毫不影响两人视物。
摸入正房的驼背,环顾一下外面屋子,弹跳间异常灵敏避开了室内障碍物,继而用利刃挑起了里屋的门帘。
里屋除去五斗柜和几个箱龛,另还有一张小床和一张床榻,小床和床榻上各睡有一人。驼背似有些诧异,但很快蹑足到了小床前,手中利刃对着小床上的人脖子抹去。
利刃触到床上人的脖子,驼背心下一惊。
一声轻笑,在他身后响起,房间里一下亮堂起来。简宁提着节能灯笑盈盈地挑着门帘看着他,嘴里揶揄道:“老叫花子,看来我的药很灵,这么快你都能行走自如了,是不是该付我高额诊金呀?”
“嘿嘿。”他阴恻恻地笑道:“自然该付,这便给你!”
他身形如风,手举利刃扑向简宁。
可惜扑了空。
“扑哧”又是一声轻笑,依旧在他身后响起,他迅速转身,简宁手提节能灯俏生生地立在小床前。
“这也太不诚心了,你就是这样对待医治你的人?”简宁笑眯眯的,“活该你驼背,只能做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叫花子了。”
“快如鬼魅,不愧是将门虎女,只看你能不能射过虾哥这一招。”话未落音,他再度扑向简宁,速度奇快,下手真个快、准、狠!
遗憾的是,他仍是扎了个寂寞。正满脸惊骇,简宁笑声再起,他转目看去,简宁立在床榻边,笑靥如花,唇角还带有一丝嘲讽。
“不错,算你运气好。”他往前踏了一步,“只是不知道你的崽女能否有你一半的好运?”
简宁容色一凛:“敢动我崽女,死!”
“嘿嘿,那就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了!其实说真格的,你一家子人还算不错,可架不住有人出高价取你母子的性命,你要报仇去找你爹手下耿将军索命好了。不叫你母子做糊涂鬼,已经是我们鱼虾刺客二人组最大的仁慈了!”
他说着话,脚下未停,一下欺到了简宁跟前。一招接一招,出手快如闪电,手持利刃,眨眼间便对着简宁攻出了十几招。
他快,简宁更快,见招拆招,化解他所有功势的同时还能谈笑风生,“我当什么高明的杀手,原来是一对臭鱼烂虾,敢情你这烂虾还指着区区一条臭鱼就能擒获我崽女,痴人说梦呢!”
“你把鱼妹怎的了?”他眼底迸射出凌厉杀气,虽则驼着背,微瘸着脚,却仿若一只水中穿梭的大虾子一般,在狭小的空间里翻滚跳跃,灵活自如。
“你的鱼妹已经葬身蛇腹,我这便送你去跟她做伴如何?”话落,简宁手中多出一把XL,正要扣动扳机,丁有田自百草间醒后被弹了出来,无巧不巧撞到刺客二人组的虾男手上。
虽然搞不懂他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但送上门的人质让虾男喜出望外,他明白,鱼妹要得手了早过来与他联手了。他扣住丁有田,手中利刃抵在他背心,探头冲简宁叫嚣道:“想要你男人的命,就速速放了鱼妹,否则休怪老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让他血溅当场!”
这场面有点滑稽,他是真的驼背,身高刚齐丁有田胸口,却能拿捏住他来胁迫简宁。
不过他好像打错了如意算盘。
只听“扑哧”一声,简宁乐弯了腰。
“你们动我崽女,我会不高兴,不高兴我就会要你们的命!至于我男人,你也看到了,我们早分榻而眠,你随便杀,我求之不得。”
什么叫她的男人随便杀?
这话虾哥听了做何想不知道,反正丁有田听了不乐意,尽管他还没搞清状况,不明白自己好好儿睡在床榻上,怎么就一下沦为了人质?
不过对保命派的他而言,保命最重要,眼下不是跟简宁计较的时候。
“喂,我说驼背大哥。”他偏头用眼角余光瞥向藏在他身后的虾哥,“不如咱们来做笔交易,你帮我料理了这悍妇,你想要多少银子,丁某卖儿卖女都会凑齐银两给你,如何?”
“过份了啊!什么卖儿卖女?你卖一个试试?看不打烂你的狗头!”简宁似笑非笑瞪着丁有田道。
“不卖儿女卖你啊?你这悍妇要有人要,我白送,分文不取。”说罢,丁有田又偏头对虾哥道:“瞧见了吧,哪家的女人动不动打打杀杀的,这样的悍妇留着又不能当饭吃,我的建议要不要认真考虑一下?咱俩合作共赢一把?”
简宁冷笑道:“我乃堂堂平南王嫡女,你敢说我悍妇?你不过一乡野农夫,至今连个童生都不是,这样无用的男人还敢来我面前说嘴,还想休了我,做你的春秋大梦!”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把虾哥郁闷坏了,他心里又记挂着鱼妹的生死,当下心烦意乱咆哮起来:“统统给老子闭嘴!你俩是不是忘了,我是刺客,是要你们命的刺客!可不是来调和你们夫妻矛盾的判官!”
“刺客也是人,刺客就不能评理,不能主持正义了?你是局外人,说话会更客观更公正,你来评评理看,一个不学无术的乡野农夫,娶了平南王的嫡女,他还想休了我,你说说看,天底下有没有这样不知好歹的人?”
她一通连珠炮直接把虾哥问懵圈了,转念想想,她的话不能说没有道理,刺客当然也是人,是人就能评理。一个农夫,娶了平南王的嫡女,属实高攀了,不知道珍惜还想休了这小娘子,看来有点缺心眼。
这么一想,他有点同情简宁。
而简宁似乎越说越气,瞪着丁有田恨不能吃了他,指着他鼻子边骂边戗到他跟前,“我给你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怎么就成了悍妇了?你是不是在外面勾搭上了狐媚子,所以瞧不上我了,是不是?”
“我看多半是,他还想鼓动我……”虾哥说着探头朝丁有田瞟去。
说时迟那时快,简宁在他探头看向丁有田的刹那,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