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去年霞水笙在升泽建筑集团注册二级建造师后,同时也办理了入职,到了常乾阳承包的项目后,他利用业余时间复习了二级水利建造师增项考试,除了日常安全巡视,其他时间都用到备考上。
增项就复习一科——水利实务,不愧是年轻,带学不学,满打满算学了四个月,考试时轻松答题,三月后发布成绩,他以82分考过,次年二月末下发资格证。
就职在燕穆昌盛投资开发有限公司,不需要注册资格证,霞水笙仍使用他的安全员证,而二级建造师挂到本省一个企业,挂靠费两万,和他从业的开发公司不发生冲突。
正式转正后,工资虽涨上来了,但他高兴不起来,因为开发公司经营处境陷于艰难,每月开支也由总部拨款,勉强维济业务。
置身其中,霞水笙越发感到经营举步维艰的苗头,这时他想起韩为圣曾提醒过他的话,应聘营商性开发公司,一般经营周期较短,属于打一枪换个地方,有利可图时就做,否则跑路,再寻求下一个投机猎物。
鉴于出现的不景气端倪,霞水笙感到了危机,作为以盈利为经营手段的公司,不赚钱或者亏损,那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不踏实感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膨胀,直到成为霞水笙心里一块诟病,为了日后考量,他让自己继续走在备考二级建造师的路上,今年打算增项市政,并参加六月的统一考试,其心理预期有望考过。
最近燕穆昌盛投资开发有限公司的冷藏库项目突然停工,原因是投资立项被总部定义为失误,也就是说,宁愿项目下马少赔,也补继续做下去大赔,从战略经营的角度,采取了及时止损的决断。
公司开始裁员,由原来的二十多人,削减不到十人,两个月后又解雇五人,但薪金已不能按月发放了。
不祥之兆越发显现,霞水笙虽作为留守人员,但已有几个月拿不到工资了。屈指算来,仅仅一年多,燕穆昌盛投资开发有限公司则面临歇业状态。
虽然每天还上班,去了也是干待着,据知情人说,总部董事会罢免了穆丹城区域燕穆开发投资开发公司的总经理,所注册公司也将销号,即撤销。
频于给人打工,换工作如走马灯,企业在心中的概念就是不稳定的,这次霞水笙又面临换单位,他并不觉得多么不可接受,而下家还没有眉目。
马上快九月份了,东北到十月末工地就进入冬闲期,不晌不夜的,这个时候哪还会有雇安全员岗位的,尽管升泽建筑集团在招聘安全员,他也不会吃回头草再回去应聘的。
鉴于燕穆投资开发有限公司要注销,没必要再靠下去,与其同归于尽,霞水笙和磨远向公司提出辞呈。
索要欠资,未得到可接受的答复,何时补发遥遥无期,总部也未给出说法。
被解职的人到市劳动部门上访,经核实燕穆昌盛投资开发有限公司,该企业未在职能部门缴纳拖欠工资保证金,劳动部门无法制衡并给予强行处理。
拖欠工资成了无头案,没有任何职能部门愿意接手处理,只能走司法程序,又因涉及人数多,如同一盘散沙,很难形成集体性状告人。
原本可以放大的告状上访,就这样搁浅了,霞水笙凭一己之力也撺掇不起来,需要当事人配合,但是做不到,很多人自认这笔钱瞎了。
因为很多人自认倒霉,认可几万块钱不要了,原因是,既熬不起也陪不起,不能啥也不干整天去追偿欠薪吧,哎,算了吧,省着闹心。
没班可上,索性就闲着,霞水笙这时想到要捡起考一级建造师。
既然有了想法,做就是了,他买了一级水利实务书籍,为了省钱,买了盗版的,一套才六十多块钱。
再度失业,霞母体恤儿子的心情,从来不过问他是否再去找工作的事,毕竟他得过绝症,虽然好了,也怕因情绪不好给勾搭犯了,就安慰他说,”有合适的工作就做,咱家吃饭还没问题,再说你也有点外快收入,千万不要上火,病都是火上来的。”
刚下来时,到了周日,霞水笙会去斗穹村,对张黑锁和田一亩却只字不提他失业的事,他们以为他去溜达玩呢,就连张雪梅他也未告诉,他不想让他们都知道,他觉得待着是件丢人的事。
晚上睡不着时,霞水笙会想到乜经理,那年他曾经应聘过一个山东工程的项目经理,他还是那个企业的荣誉职工,当他聘期届满时还被一再挽留,但他婉言谢绝了,不过有话:那个企业的大门始终向他敞开,他可以随时去?
当时挽留,他却非要走,如今失业可又想着要回去,脸面上也过不去,霞水笙下不了这个决心,那儿只能成为一段记忆。
还有弼日时的公司,是本城的建筑企业,他也有话,只要愿意,有朝一日可以去他们单位工作,人家看好他的工作能力了,但是……
凭霞水笙和禽从左的交情,弼日时会真心帮他的,可就是默不开去找,这天他去了禽从左的单位,事先没打招呼,直接去的。
收发室的人问他找谁,霞水笙直言说找他哥禽从左,好使,一摆手,不用登记就让他进去了,还亲切地告知禽的办公室的位置和门牌号。
”禽哥,”霞水笙敲了门喊道,”我来看你了……”
”稀客,”禽从左从座位上站起,几步走到大门口拉住他的手,久久地握着,眼睛还不住地上下打量。
”哥,你胖了,”霞水笙说,”你还吃药吗,我们有一年没见了?”
”我肺上的结节已经钙化了,”禽从左拉他到沙发上坐下,并坐到他旁边道,”我还吃张中医开的药,不过是做成的片剂,一天吃一遍,中午我请你吃特色菜去,没事吧?”
”我失业了,”霞水笙很轻松地说,”你们中午让喝酒吗?”
”没人敢管我,”禽从左小声说,”我下午不回来都没事,他们还把我当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