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为我担心,”韩为圣不在乎地说,”我不上班还有人给开资,待遇也不变,再说了,我还有四年就退了,他也不能把我咋样,有劳动法呢!”
霞水笙走了,韩为圣继续留在游泳馆游泳,他买了月票,每天都来游上一会儿,以释放压抑的心情。
这次被解职已经不是头一次了,韩为圣心理上有了习以为常的感觉。回味到法务部这半年多,他觉得自己是称职的,除了性格直爽点,别的没有什么。
交接工作仅仅用了一小会儿,严格的说也就是十几分钟,就在他被革职的第二天就办结了,然后他就安生地回家了。
走时韩为圣留话给接任的副手马寒菊,告知她,蜀省莫善医贸大厦工程会出事,那个葛子明不是省油的灯,他在整事。
早在今年年初,集团放假,韩为圣还没正式上班,一天晚上马加了他的微信,恭喜他将就任法务部部长一职,他称还未正式得到消息。
微聊中马流露出她有意去法务部,但韩为圣未置回绝,只能回复,如果需要人员调整,他可以主张把她要来。
原法务部部长是一女性,五十五周岁了,属于退休后企业返聘人员,按集团不成文规定,女性只能干到五十五,而其助手是一社会聘任退休人员和一新应聘的小伙子,这样,如果韩为圣去任职,副手他有选择的权力。
果真刚恢复上班,上午韩为圣就被叫到董事长孙银办公室,通知他即日接任法务部职务,听此,韩为圣直言道,”我没把握干好,但我会尽力的。”
因为孙银说了,这是组织决定,言外之意,他只有服从,没有回绝的权力。毕竟就职于集团,作为一名员工,服从工作安排是天职,没有个人选择的余地。
韩为圣也算是集团机关的老人了,很多部门的业务直接或间接都做过,比如办公室、党群部、后勤、工程项目管理、劳务公司、出纳等,而职能部门法务部是他最不愿去的部门。
领命后韩为圣只能上任,既然是职能部门,就不能他老哥一个做事,总要配上副手,孙银给了他选择要人的权利,辞退了社会聘任人员,补缺一人,他就要了马寒菊过来。
在这个人选上还有了点插曲,原来劳务公司有意要马寒菊过去担任出纳,而马寒菊却不想去,于是就受高人指点,这样她开始为她的出路做了铺垫。
虽然是企业机关,人与人之间也是善用心计的,韩为圣哪里晓得,马寒菊之所以要到法务部工作,许是有几点考虑:一、不想去劳务公司,二、不想从事专职出纳员,三、不想与女上司共事,四、其年龄与现任劳务公司经理不相上下,她永无出头之日,五、到法务部用不上几年就能起来,且韩为圣人品优良,对其日后发展有意等,基于此她决议毛遂自荐。
工作上的同事,至于谁来都一样,何不要个愿意来的?因此韩为圣第一选择就是她了。岂不知在这个人选上有了争议,孙银找到他说,”你非得要她,别人不行吗?”
当然韩为圣不会把马本人要来法务部的意思泄露出去,就说,”她干过财务,而且案子都和钱有关,查个账对个票子,她相对于其他人更合适在法务部工作。”
上任就出差处理案件和经济纠纷,不能说圆满,但也达到预期,积压的一些罗乱得以解决,总算可以松口气了,但是韩为圣曾在他的办公室有言称,他在法务部多者一年,少者半年就会离开,不是预言,却成未卜先觉了。
既已离开工作岗位,也就要做到”回民不管猪的事”了,怎么放松心情怎么来,大冬天的,能做的事除了遛街散步,就是做点室内体育活动了。
有关韩为圣被孙银免职,很多人是不清楚的,他也保守秘密,没有逢人便说,一是没必要,二是何必要给自己再添乱呢,说来他还是得罪不起人家,虽然还有几年退休,毕竟还在人家的屋檐下,只能隐忍。
企业改制后,法人的股份占到51%,持了大股,也就意味着人家说了算,理论上说,企业就是人家的,所有员工不是给企业干的,而是给他家的企业打工的。
息事宁人,是韩为圣该做的,没了职位就没了,如果没有什么更大的不能容忍,也就不会把他再咋样,不然不会安抚他工资待遇照付,直到有了新的工作安排,那是因为他知道很多企业的底细,真是把他逼得走投无路了,他也会翻脸的,那对他不利,他不会不明白,放人一马就是给人留一线。
至于孙银答应韩为圣在安排工作前,照付工资一事,并不是给他画大饼,欺骗他高兴而已。事后,韩为圣也思虑过,他贸然免了一个部门负责人的职务,有点草率,但是既然话已出口,就一就而就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那么欺负人呢?韩为圣想,之所以敢于革他的职,就是没在乎他会怎样?一个人被欺凌,是要看他的背景的,他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自然也就敢对他肆无忌惮了。
一个无业游民,总要做点事,韩为圣给自己找了差事,每天撰写他的《人生有路》,一天的时间,他会写上几千字,然后再更新一章,这样他心无杂念,不再纠结于被免职而感到窝囊了。
有时路遇集团机关的同事,提起他的工作变动,韩为圣一直不提究竟为何。而是表现出十足的坦然和坦荡。
是啊,职务更迭,起起伏伏也不是一次了,他的心理强大到从未有过的平淡,马上五十六周岁了,再有四年他就退了,这个年龄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一个人的时候,韩为圣也会为他的职业命运不济而哀叹过,仕途上的失败令他很沉闷,因此尽量不去想他哪里做错了,即便错了,也不会有改正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