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老夫人带着秦芒出门的当天，成家几名太太聚在一起喝下午茶。
成二太太喝了口咖啡后，起了个头，“听说老夫人是带着那个瘸子上山去祭拜大哥大嫂了。”
“二嫂，你也别喊人家是瘸子，这要喊顺口了，在老夫人面前喊出来了，肯定要挨批的。”成四太太好心提醒一句。
成二太太嗤笑一声，“他可不就是个瘸子吗？咱们成家又不是缺四肢健全的男丁，老夫人非要让个瘸子继承，也不怕让外人笑话。”
闻言，成三太太忍不住阴阳怪气一句，“行了，你不服什么呢？好像轮不到那个瘸子，就能轮到你家似的？”
成二太太拍案而起，“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轮不到我家，还能轮到你家不成？你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还好意思嘲讽别人呢？”
“操心别人，还不如多操心你自己的家事，成祺都要跟曾俪眉跑了！连你这个亲妈都不认！”
“你……”
成三太太气急，刚要起身争论，就被成四太太摁住肩膀。
“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好好的一顿下午茶，你们非得毁了不成？”
成四太太很是无奈，“而且，你们吵起来有什么用？真正的赢家不还是远在蔺北市的俪眉？除了那个瘸子，整个成家最有可能继承家业的可是她的儿子成宴。”
听见这番话，成二太太和成三太太对视一眼，这才冷静下来。
成四太太忽然正色道，“对了，你们听说没？俪眉创办了一个私人服装品牌，就叫‘M’，下个月就要办第一场时装秀了。”
成三太太拧眉看去，“还真搞出来了？”
成四太太不由得惊讶，“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去过一趟蔺北市。”
成三太太不愿说自己是被赶走的，便随口胡诌，“我也是听祺祺说的，本来还以为是小孩子胡说八道，没想到曾俪眉是来真的。”
“是啊，这次俪眉是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了，她那性子离开了成家，竟然有魄力创办自己的品牌……”
成四太太想了想，“估摸着成宴投了不少钱。”
“肯定！”成二太太接过话，“成宴给钱逗曾俪眉开心，是他做得出来的事情。以成宴的财力，区区一个私人品牌，有什么好惊讶的？”
听着她们的对话，成三太太却是沉默不语，不自觉地回想起程盈说的那些话，还有成祺的态度。
曾俪眉此次搞事业……还真有可能不像大家想的那么简单。
……
与此同时，两辆卡宴停在半山腰的寺庙门口。
这座寺庙是成老夫人出资建造的，一来方便她日常礼佛，二来用于存放成家历代祖先的牌位。
而寺庙的后院，就是一片专属于成家的陵园。
成老夫人下了车，在秦芒的搀扶下，一边朝着后院走去，一边讲起这座寺庙的由来。
进入陵园，放眼望去一片翠绿，一座座坟墓安静地伫立。
成老夫人带着秦芒来到两座坟墓前，轻轻抽出手，顺势拍了下秦芒的肩膀，“跪下。”
秦芒心生不悦，但还是依言照办，缓缓跪在坟前。
“我带着你们的孩子来看你们了。”
成老夫人扶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蹲下身，用手帕擦了擦墓碑上的照片，“对不起啊，奶奶来得晚了一些，让你们久等了。”
“芒儿，这就是你父母，你喊他们一声。”
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秦芒只觉得陌生，勉强配合着喊出口：“爸，妈。”
成老夫人欣慰地笑了笑，转头看着墓碑，“你们听见了吗？”
话落，一阵风掠过，树木婆娑作响。
成老夫人仰起头，看着摇曳的树叶，眼眶微微湿润，“知道你们听见了……我就知道你们一直在等着这个好消息呢……”
……
当晚，成老夫人约上秦芒在寺庙里散步，找了个凉亭安排一壶热茶，聊起成家长孙夫妻俩的故事。
秦芒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语气越到后面越散漫。
成老夫人似有所觉，“是不是听我讲话很无聊？”
“不是。”秦芒笑了笑，“能通过您的讲述认识我的父母，挺有意思的。”
昏黄的灯光底下，秦芒眸底的笑意有些不真切。
成老夫人看着他好一会，随即摇了摇头，“算了，今天你陪着我一整天，还让你听我说这么多，确实有些辛苦了。”
“关于你父母的事情，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一个晚上也是说不完的，就先说到这里吧。”
成老夫人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留你在这寺庙里陪我几天，会不会太为难你了？”
“不会，能在这里休息几天也挺好的。”
“也是。”
成老夫人放下茶杯，看向花园里幽静的夜色，“在国外没什么人信佛，这寺庙也比较安静，有来礼佛的香客，大多是华侨。”
“我每年都会来这边住一段时间，住得安静，心情也平静，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成老夫人和蔼一笑，“你现在还年轻，能懂住在这里的好处，也是难得。虽然我膝下子孙众多，可没一个愿意陪我来这庙里住两天的。”
“以后您想来就跟我说一声，只要我有空一定陪您。”
听见秦芒这句话，成老夫人笑容更盛，“好，你有这份孝心，太奶奶就很满足了。”
秦芒微微垂眸，掩去深处一丝淬了毒的寒意。
彼时，成老夫人哪里想得到，她那番话会埋下一颗危险的种子……
……
另一边，莫世临将秦芒陪着成老夫人上山礼佛的消息带到秦嫣跟前。
莫世临直觉得荒唐，“秦芒满手是血，竟然还有胆子到佛祖跟前，佛祖要是长眼睛，就应该降天雷把他给劈死！”
秦嫣被逗笑，“怎么？你们行走在道上的，还信鬼神之说？”
“我是不信。
莫世临不屑挑眉，“要真信举头三尺有神明，我还要不要挣钱了？早就金盆洗手，当个慈善家去了。”
“你都这么想，还觉得秦芒会怕什么天打雷劈吗？”
秦嫣悠悠地问完，拉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若有所思道，“秦芒在成老夫人跟前装好人装久了，真以为自己是个好人……”
看着女人眉眼间掠过的一抹狡黠笑意，莫世临不由得好奇，“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