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芒绕过冯语清身侧,沉声说了一句:“跟我进来。”
冯语清却是没动,“我想我没有跟你谈的必要了吧?”
“不想后悔,就跟我进来。“
丢下这句话,秦芒推开玻璃门,连带着门上的铃铛发出声响。
冯语清站在原地,犹豫再三还是转过身,来都来了,就听听看这个瘸子能给出多大的信息量。
咖啡店里,除了老板,就只有他们两个客人。
秦芒似乎是跟老板认识,一个眼神,老板就心领神会,送上来两杯冰美式。
冯语清坐在位置上浑身难受,等老板走后才小声抱怨,“你找的什么破地方?这么脏,东西能喝吗?”
秦芒冷笑,端着冰美式往后一靠,“是我没考虑周到,没想到冯小姐都寄人篱下了,还如此讲究。”
冯语清忿忿地瞪了秦芒一眼,“你一个丧家之犬又凭什么笑话我?”
“也是。”
秦芒欣然接受,“我现在确实过得不如你,但是,很快这一切都会变了。”
“变?”
看着跟前的秦芒,冯语清只觉得荒谬,这男人都落魄成这样了,怎么还这么嚣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你在青庭的所有资产早就被霍则琛接手了,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你还有翻身的机会?”
冯语清嗤笑一声,“秦芒,要不是看在你知道秦嫣消息的份上,我现在绝不会坐在这里听你讲这些话,完全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你少跟我讲废话了,先告诉我,那天电话里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早就见过面了?”
秦芒轻轻地“啧”了一声,“那天晚上是我帮了你一把,你现在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实在是太伤人了。”
“什么帮……”冯语清很快反应过来,“那晚你也在酒吧里?”
“不然我怎么把卡片给你?”秦芒随口反问。
“你……”冯语清难以置信地问出口,“那晚是你通知骆哥?”
秦芒没回应,而是低头喝了一口冰美式。
冯语清也跟着安静下来,整理思绪时难免出神,不自觉地伸手拿起冰美式喝了一口。
冰凉的苦味刺激味蕾,脑子里瞬间清醒了几分。
她脸色微微发白,“那晚的女人是秦嫣?”
“嗯。”
得到一声肯定,冯语清瞪大眼睛,“她……”
那晚包厢里的一切清晰地浮现在脑子里,冯语清越想越觉得那抹坐在阴影里的身影像极了秦嫣。
不!那就是秦嫣!
冯语清心有余悸,那女人竟然敢找上她!她还差点被套话!
如果骆司行再晚到一步,她将自己的目的说出去,秦嫣岂不是会当场解决了她?
那时候,莫世临就带着人守在包厢附近!
在边境这种地方,她会消失得无声无息!
所以,现在她还能坐在这里,全靠秦芒通风报信……
冯语清讷讷地看向秦芒,“你为什么要帮我?”
秦芒抬眸,略显散漫地迎上冯语清的目光,淡淡道:“因为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
冯语清下意识地问出口:“你想我帮你?”
“如你所说,我现在一无所有,所以我需要帮手,而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秦芒眼神平静,却透着森森寒意,“我跟你的目标是一致的,我对秦嫣的恨,可不比你的少。”
事到如今,废弃工厂里发生的一切仍历历在目。
秦嫣夺走他的一切,将他的尊严狠狠踩在脚下,那个残酷的真相就像是一根扎进心脏的倒刺,稍稍拨动都会血肉模糊。
秦嫣以为说出真相就会让他放弃复仇,怎么可能?
他只会更恨!
恨秦家造的孽,恨秦嫣布的局!
如果不是一连串的因果报应,他也不会一步步走到今天!
从那场大火走出来的秦芒,身上背负着的,不再是秦晓舒的仇恨,而是属于他自己的。
他和秦嫣之间,势必要算个清楚,分出胜负。
而现在,要谈输赢,还早着。
冯语清坐在秦芒的对面,此时,清楚地感受到来自秦芒的压迫感,仿佛这室内的温度都冷了些许。
仔细想想,她也需要一个帮手,像秦芒这样的疯子也不是不能利用。
“那你打算怎么对付秦嫣?”冯语清问。
“我还有一件事需要确定,等我的事情做完了,自然会再次联系你。”
秦芒收敛戾气,看向冯语清的眼神无波无澜,“在这期间,你只需要继续做你的事,将骆司行牢牢地攥在手里,我跟他之间也有账要算清。”
冯语清当即警惕起来,“你想对骆司行做什么?”
“怎么?”秦芒轻蔑一笑,“你还真对骆司行产生感情了?”
“我没有。”
冯语清想都没想就直接否认,莫名其妙地生起气来,“我只不过是想利用他罢了,像他那样的男人怎么配得上我?本小姐眼睛还不瞎!”
“你最好记住现在说的话,我可不想日后太难做。”
说完,秦芒放下空杯,随即站起身,“以你现在在骆司行心里的位置,还不足以让他为了你跟整个青庭对抗,与其急着找机会向秦嫣报仇,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在骆司行身上。”
“我很期待有一天,你能做到。”
冯语清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门上的铃铛声再次响起,秦芒已经走出咖啡店外,身影没入风沙里……
……
晚上。
没有亮灯的房内,只剩下电脑屏幕散发出来的光,播放的视频正是霍则琛和樊宁海两人为新开发的矿区召开发布会。
秦芒窝在沙发里,死死盯着霍则琛的脸。
这半年来,他过得如同过街老鼠一般,就是拜霍则琛所赐。
青庭和降临的人,从未放弃搜寻他的下落。
而霍则琛活在阳光底下,靠着青庭和霍氏,不断扩大商业板块,短短半年时间,已经拥有一个商业帝国。
这个家伙跟秦嫣一样可恨。
青庭主事人斗了个鱼死网破,最终让霍则琛坐收渔翁之利。
念及此,秦芒眯了眯眼,映着光的眸底寒意尽显,吞了不该吞的东西,可得全数吐出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