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秦嫣今晚计划的人，就只有成宴。
这件事就跟石头似的压在他的心上，压根无法入睡。
书房里灯火通明，成宴坐在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里重复播放的视频，正是那辆货车的行车路径。
他伸手端起杯子送到嘴边，喝了一口空气才发现杯里的咖啡早就空了。
成宴拢了拢眉，莫名地有些烦躁，心底深处似乎有股情绪急需发泄，但自己却说不清情绪从何而来。
他抬起手用力揉捏眉心，企图强行压制内心的焦躁不安。
缓和好一会，他抬眸瞥了一眼桌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半，可他一点睡意也没有。
成宴索性起身，重新泡了一杯咖啡回到书桌前，低着头吹散热气，小口小口地抿着咖啡。
一点糖和奶都没有加，只有咖啡最醇正的苦味和香气，在舌尖蔓延开来。
他喝了小半杯，视线始终落在屏幕上，许是咖啡因刺激了神经，这会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
成宴心下一沉，急忙放下咖啡，操控鼠标重新播放视频。
这次，他看得格外仔细，心里也跟着泛起阵阵寒意。
这辆货车看似在工业区里绕路，想要让人摸不清路线，但实际上，无论绕到哪里，货车都会恰到好处地出现在监控摄像里！
意识到这一点，成宴心头一紧，不对，这辆货车是诱饵！
秦芒的目的不是秦嫣身边的人，而是秦嫣！
成宴顿感慌张，伸手去拿手机时，一不小心打翻了手边的杯子，滚烫的咖啡洒了一身，他却丝毫不觉得疼。
他拿着手机给秦嫣打电话，着急地喃喃道：“秦总，快接电话……”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无人接通的提示音。
成宴顾不上其他，拿上车钥匙急匆匆地走出书房，一颗心从未像现在这般慌乱……
……
与此同时，秦嫣站在废弃工厂的门口，身后一帮手下已经严阵以待。
见秦嫣抬手示意，他们才分批跑向提前部署好的位置，只留下五个人跟着秦嫣一起进入工厂。
寂静的夜里，推开铁门的声响格外刺耳，月光随之落进厂内。
一阵发霉的灰尘气味扑面而来，秦嫣蹙眉环视一圈，借着朦胧的月光勉强看清工厂环境。
她顿觉奇怪，一个人也没有就算了，连那一货车的油都不见踪影。
突然，厂内灯光大亮！
紧跟着，秦芒从集装箱后缓缓走了出来，异常的行走动作还是引起秦嫣的注意。
她扫了一眼秦芒的伤腿，看来当初那枚子弹是彻底让秦芒废了一条腿。
呵，活该。
看见秦嫣眸底的轻蔑，秦芒脸色微沉，“一条腿而已，就足够你得意了？”
“当然不够。”
秦嫣勾了下嘴角，不再收敛野性和狠劲，“所以，我今天还要你的命。”
秦芒嗤笑一声，“那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空旷的厂内，只有秦芒一人，还如此嚣张。
秦嫣难免有些顾虑，“让你的人出来，我可不想以多欺少。”
“没有别人。”秦芒似笑非笑地问，“秦嫣，你把我逼到这种地步，难不成现在还会怕我？”
“怕你？”
秦嫣冷笑，抬手示意身后的手下留在原地。
她则是往前走近两步，“我要是怕你，早就死在你手里了，现在怎么还有机会站在你的面前？”
“秦芒，不是我把你逼到这种地步，而是你逼我的。”
秦嫣暗暗咬牙，“老贺的命，鸢姐的命，这一笔笔血债，今天我就要亲手向你讨回来！”
秦芒还未反应过来，秦嫣就跟一支离弦的箭似的，笔直地朝着他扑了过来！
他几乎是凭借着条件反射般的本能，勉强避开了秦嫣的一记拳头！
下一秒，秦嫣的进攻如骤雨般砸了下来！
秦嫣是从青庭训练营走出来的，秦芒自然熟悉她的身手。
一开始他还能轻松应付，在避开攻击的同时，还能准确地反击，几次将秦嫣逼退。
可，慢慢地，秦嫣红了眼，出手没了章法，只剩下一股子横冲直撞的狠劲。
再加上，秦芒自身行动不便，难免露出破绽。
此时，秦嫣像极了抓捕猎物的狐狸，身形敏捷地靠近，找准破绽咬住猎物就不再松口！
现场灰尘翻飞，一地狼藉。
秦嫣的身上，脸上，满是血迹，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秦芒的。
手下们远远看着这一幕，一个个目瞪口呆。
秦嫣一个女人，竟然能把秦芒逼得节节败退！
而且，她杀疯了的样子，还有种难以言喻的暴力美感，让人惊艳的同时，也心生敬畏！
这就是青庭唯一的主事人！恐怖如斯！
这时，秦嫣一个横扫，直接掀翻秦芒，随即一脚踩在秦芒的背上！
秦芒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已然动弹不得。
秦嫣也受了不少伤，但飙升的肾上腺素让她感觉不到疼，只有无尽的快感。
她居高临下地睨着秦芒，“当初你打老贺更狠，现在这顿打还远远不够。秦芒，这才刚刚开始。”
“呵呵。”
秦芒满口鲜血，却仍是嚣张地冷笑起来。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老贺了，他还真是个硬骨头，被打得那么惨，全身骨头几乎都碎了，愣是一声不吭……”
不等他说完，秦嫣用力踩着他的背，狠狠道：“你不配提他！”
“还有，白鸢……”
秦芒咽了口血沫，笑声越发轻蔑，“我怎么可能会看上她那个蠢女人？直到死的那一刻，她还对我有心思，真是可笑！”
“闭嘴！”
秦嫣再一次发狠，像是要踩断他的脊柱一般，“秦芒，你这疯子！我跟你之间的恩怨，连累了那么多人，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好！”
秦嫣情绪彻底失控，恨不得现在就亲手将秦芒推下地狱！
这一切的悲剧该结束了！
“我有件事瞒着你，终于等到机会说给你听了。”
秦嫣缓缓蹲下身，近距离看着秦芒的脸，一字一顿地开口：“其实，你不是秦晓舒的儿子。”
秦芒错愕，瞬间瞪大眼睛，“你……你在胡说什么！”
“你是秦晓舒领养的孤儿，她养你，只是拿你当替代品，用她的怨恨滋养你，让你成为替她报仇的工具……”
“你胡说！”
秦芒疯了似的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你胡说！你胡说！”